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是瘟疫(1/1)
眼见曹元霸发火,邓安礼却是面不改色,点点头道:“此事说来也奇怪,以前这请病假的也就一两个人,今日下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们全都病了却是事实,驸马爷若是不信可以亲眼去瞧瞧。”
“大胆!”曹元霸实在是气不过,捏起拳头就想要冲过去,结果被秦浪给一把拉住了。
曹元霸急赤白脸地道:“大人,他们分明是……”
“行了,少说两句。”秦浪拍了拍他的肩膀,曹元霸只得紧咬牙关愤愤的退到了一旁。
看着有火没处撒的曹元霸,邓安礼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脸上的得意更是让曹元霸气得发疯,要不是有秦浪拦着,真想一刀砍死这个王八蛋。
反观秦浪此时倒是一脸的笑意,他慢悠悠的在大堂内转悠了一圈,然后随便寻了一张椅子,不紧不慢的坐了下去;哥们儿可有些日子没坑过人了,既然你们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想要叫板,老子满足你们。
秦浪的一只手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击,嘴角露出一抹很奇怪的笑容,曹元霸却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咱们驸马爷要开始整人了。
曹元霸心里正在暗暗高兴,忽然就看秦浪站起身来,背着手一本正经地问邓安礼道:“邓大人,你刚才是说以前从来没有过河东路将领集体生病的事儿,对么?”
邓安礼点了点头,故意做出一副焦虑的样子,道:“确实如此,因此这次下官也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属下将领们到底是怎么了?”
“没关系,我知道他们怎么了。”秦浪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来。
邓安礼被秦浪这话给搞得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秦浪一脸肃穆的说道:“一两个人生病,那有可能是受了风寒或者吃坏了肚子,可是出现这种大规模生病的情况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瘟疫!”
“瘟疫?”邓安礼瞪大了眼睛。
秦浪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正色道:“河东路乃我大宋边陲的军事要地,如此多的将领得了瘟疫,一旦在军中爆发,那就直接威胁到我大宋江山的安危了,因此本官决定立刻对河东路所有染病将领实施隔离,越快越好。”
“这……”邓安礼闻言心头猛地一跳,他终于猜出秦浪要干什么了。
隔离是一种非常有效的防疫制度,早在秦朝便已广为流行,根据秦朝的《睡虎地秦墓竹简》记载,其防疫内容大致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主动预防,及时报告,在秦朝人们已经有了主动预防传染病的意识,并且有了发现传染病例应该及时报告的制度;二是确立标准,在秦朝传染病患者被视同罪犯,因而对于患者的确诊十分慎重,必须经专业医生仔细检查后,才能确定患者是否患有传染病;三是设立机构,强制隔离,秦朝把对传染病患者的隔离纳入了法制轨道。
《睡虎地秦墓竹简?法律答问》中的几条律文证实了这一点:“城旦,鬼薪疠,可(何)论?当迁疠迁所。”疠迁所也称疠所,是专门隔离麻风病患者的地方;法律规定政府应当设置专门机构对传染病患者加以隔离,这在中国历史上当属最早的记载,在世界传染病防治史上也具有重要意义;另外麻风病患者如果犯了罪,处死方式也有严格规定;“疠者有罪,定杀。‘定杀’可(何)如?生定杀水中之谓也;或曰生埋,生埋之异事也。”把犯罪的麻风病患者投入水中淹死,而如果活埋就违背了法律规定,这可能是因为当时的人们认为水中溺死可以防止疾病传播,而活埋土中还有可能造成新的传染。
按照秦朝法律,并不是对所有犯罪的麻风病患者都处以死刑。“甲有完城旦罪,未断,今甲疠,问甲可(何)以论,当迁疠所处之;或曰当迁迁所定杀。”在对于犯罪后又患上麻风病患者的处理上,出现了是隔离“疠所”还是“定杀”的争论,说明究竟是“迁疠所”还是“定杀”,可能取决于犯人的罪行轻重或者所患疾病的传染性强弱;在当时,麻风病属于比较严重的传染病,采取的措施也比较坚决;而对于危害相对较轻的传染病,则采取把患者迁往人烟稀少之地的办法以减少传染。
因此隔离制度古来有之,按照北宋的规定,虽然患上传染病不像秦朝那样被视为罪犯,更不必处死,可是隔离却是必须的;而一旦被隔离,就不能到军营领兵,不能领兵,那军权自然也就旁落他人了。
更要命的是一旦被隔离就要舍空邸第,集中看管;所谓舍空邸第,集中看管也就是被怀疑染上瘟疫的人要全家搬离原本居住的房子,然后弄到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那儿专门盖了几件茅草屋,由专人看管,直到确认没有问题了才能回家,跟坐牢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坐牢。
邓安礼这会儿终于慌了,他苦着一张脸对秦浪道:“驸马爷,你刚才也说了,河东路乃我大宋边陲的军事要地,关乎我大宋江山的安危,要是把所有的患病将领全部隔离,万一辽军进攻,军中无将帅统兵,如何御敌啊?”
秦浪的态度异常坚决,正色道:“河东路十几万人马,一旦发生大规模的瘟疫感染,到时候军无战力,那才是真正威胁到我大宋江山的安危;再说了,一旦瘟疫由军中传播至民间,那可就不仅仅是军事方面的事儿了,如今既然已知军中有瘟疫爆发,邓大人若不重视,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本官怕这个责任你担不起啊!”
邓安礼闻言只觉脖子后面一股凉飕飕的感觉,心头对于这个馊主意真是说不出的懊悔,本来只是想给秦浪一点儿颜色瞧瞧,这下可好,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何苦来哉。
看着一脸苦相的邓安礼,秦浪走到了他的身旁,忽然伸手把住了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邓大人,隔离的事儿就有劳你多费心了。”
“一定、一定。”邓安礼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那倒霉样儿看得秦浪和曹元霸心里好不痛快。
“如此本官就放心了。”秦浪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脚便走,没想到刚走了几步,忽然站定,扭头问道:“邓大人,你今儿是不是去看望过生病的将领?”
邓安礼现在早已是失魂落魄,乍一听秦浪问话想都没想就点头答道:“是……下官是去看过……”
“你也要隔离。”秦浪指了指他。
“我也要?”邓安礼彻底傻眼了。
秦浪刚点了点头,忽然一拍脑门儿,大喊了一声:“哎呀!”
邓安礼吓了一跳,赶紧问道:“驸马爷,你怎么了?”
秦浪惊道:“本官刚刚还摸过你身上,糟了,这下连我也要一起隔离了。
啊?邓安礼和曹元霸同时被这话给惊呆了。
秦浪指着曹元霸一脸严肃地道:“曹将军,你快出去,免得被本官和邓大人传染;为了防止瘟疫蔓延,你马上通知周大人派专人护送邓大人去隔离点,本官这就回屋自行隔离去。”
“驸马爷……”邓安礼闻言都快哭了,眼巴巴的看着秦浪,希望他能网开一面;不过秦浪哪里会鸟他,当即甩开衣袖大步流星的回后堂自行隔离去了。
没过多久,曹元霸和房膑悄悄的进了屋里;房膑一进门就对着秦浪竖起了大拇指,赞不绝口地道:“驸马爷的机智下官今日可算是见识了,一开始看到没人来参加军议,下官还以为事情出了差池或者是走漏了消息,后来虽然邓安礼亲自来了,可要抓他却是不可能了,没想到驸马爷借口军中闹了瘟疫,马上转守为攻,此等智谋真是令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呵呵,小场面而已。”秦浪淡淡一笑,忽然道:“眼下本官借口隔离暂时将邓安礼软禁了起来,为防夜长梦多,咱们应该迅速派人将邓安礼的党羽一并以隔离名义拿下,然后再迅速派人接管军队,你以为如何?”
房膑闻言连忙道:“驸马爷万万不可。”
秦浪有些纳闷了,道:“不是你说将邓安礼的党羽拿下后就迅速派人接管军队的么?怎么现在又说不行了?”
房膑急色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下官之前所说的拿下指的是直接动用军队强行抓人,那样的话当然要迅速派遣咱们的人接管军队以防节外生枝;可眼下咱们是以隔离的名义将邓安礼软禁起来,如果此时派人强行去接管军队,万一邓安礼的党羽察觉有变,继而举兵造反,那可就麻烦大了。”
“那你说怎么办?”
“依下官愚见,驸马爷当迅速将此事上报朝廷,瘟疫这种事儿不管是真是假,朝廷肯定会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的,到时候只要拿到了官家的圣旨,咱们就可从容将其一干人等以隔离的名义一网打尽,此乃上策也。”
秦浪闻言想了想,指着房膑点头道:“房大人,你说得太对了,照你这法子最为稳妥,邓安礼的党羽必定不会怀疑咱们另有目的,最多就是以为他们拂了本官的面子,本官拿他们出出气而已。”
说罢秦浪立刻趴在了书桌前奋笔疾书起来,不多时,就看他拿起写好的信纸用嘴吹了吹,然后塞进了一个信封里,递给曹元霸道:“你马上派八百里加急将此信送交兵部,请李大人呈递御前,相信官家自有定夺。”
“好嘞!”曹元霸乐呵呵的点了点头,接过信封揣进了怀里,哈哈大笑的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