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下(1/4)
「见死不救?」
剑傲的表情更奇了,露出微笑∶「公子你的意思是,不管是谁在我面前死去,我都有义务要搭救,是吗?」
春风急於要让对方了解她所认定他应代表的责任,唯有如此,她才有可能将剑傲当作敌人,虽然他又称呼她为公子,然而这已不大重要了。
「这是当然的,正常人不都该如此?!」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死。」剑傲微阖眼睛,闲适地往後一躺∶「救也救不尽,帮也帮不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命,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谁也不能用自己的意念去干预天命,干预别人的事。」
「就因为这样,你就可以见死不救吗?你不觉得这个人很无辜?」
剑傲轻轻笑了起来,而且还越笑越大声,越笑越起劲,好像春风讲了一个天大大笑话∶
「『无辜』?我很惊讶从你这样的军人身上听到这字眼,如果你可以告诉我这个字的定义。不说远的,在上皇与『奥丁』的战役中,一个家里被炸掉、父母被轰烂、自己却佼幸存活的孩子是否无辜?而一个为了饿肚子的家人偷几个面包,便被抓到刑场上公开处死的流民是否无辜?如果这些人都无辜,那麽他们洛up此轻易地死去?如果『无辜』有一个定义,那麽,」他指指自己∶
「我是否也很『无辜』?」
春风呆了一呆,一连串的问题让她整个人晕眩起来,这个人所说所为,竟和自己一直以来认定的价值毫无差别,然而她们洛u足侧胪h?她衷心认为佣兵团是大陆当中的正道,一直朝著「正确」,「真理」的方向前进,其他人都是伪装。假若这个人的想法与她们相同,洛u怜驮ㄛo朋友而是敌人?顿时间,春风连令旗也忘了举,只是呆然垂手,与那双促狭的黑瞳对望。
望著春风的神情,一旁的华风却忽地一跃而起,右手握紧了他所保护对象的臂膀,将她的袖子撩了起来。
春风被这举动惊得稍稍恢复神色,只见手臂上是个刺青,蛇在中间缠绕,图案是他们遥远的国度「奥塞里斯」传统神话中,代表审判与罪罚的公平之秤,也象徵著佣兵团在初始时的创设意义。那是属於塞特佣兵团的标帜,全体魔神军视为荣誉的标的,犹胜个人性命。
一望见这图腾,春风即刻清醒,望著树上依旧微笑的男人,眼神一瞬间趋於复杂,然而这表情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杀气腾腾的表情。
「你少棉嗦,你懂什麽!」春风大叫,好像要藉著音量将疑惑宣出,迷惑的军师重新举起令旗∶
「众佣听令,移位准备!」
身为智慧型的人物,春风一向想得比人家多,这点华风是最清楚的,而这样的人能够找到她秉持的信念也就罢,一但这股信念被动摇,最快崩溃的往往也是这种人。华风陪在她身边,一方面固然是为了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另一方面,他必须代替佣兵团稳固她的心智。
剑傲只是安静地蹲坐在树上,见她重新又执起干戈,不由得长声叹了口气,忽地双足一踪,从大树上直直跃了下来。
猜不透他在玩什麽把戏,军团却也丝毫不乱,根据春风的指示,同样武器的联成一行,组织成极为特殊的阵势。佣兵团的制度,是同队操练,休憩与共,生死与共,所以这一群军人,实是相处日久,阵法演练之熟,一时无两,登时将那大树围在中心,密不透风。
春风远远站在圆阵之外,附手站著,剑傲看见她疑惑的脸上,泛上了邪而残酷的笑容。
「听令,干戈水起!」
剑傲凝神朝四周看去,只听一声声清响,魔神军众忙不迭地枕戈在手,最内层的教众手持巨剑,再外围依序是盾,长矛,花枪,锤,最外围则是弓箭手,他素闻魔神军虽名为私人军队,实为奥赛里斯在西地的一支强大兵力,光是近五十人上下便有这样阵势,其整体阵容可想而知。
春风没有多说,只淡淡地说了句∶
「觉悟了吗?」
剑傲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远方逐渐染红的天空,微微一笑,笑容里没有丝毫惧意∶
「说作古的台词很好玩吗?那我是不是也该配合你,说声∶别了,我在家乡的爱人┅┅」
春风再一次被激怒了,为什麽对方的反应总是不在预期之中?左手放下蓝色令旗,朝腰间一摸,一枚形状奇特,如令牌般的事物转入她苍白的手中,春风以唇轻吻,竟是在阵外持牌跪下∶
「尊贵的冥神俄塞里斯啊,请赐与你东土子民力量,将吾的心置於正义的天秤上,审判恶人的罪行,将他吞噬於阿米马特的腹中罢!」
双手将食指和中指并拢,充满感情的春风轻轻朗诵,显然是从耶语翻译过来的缘故,在剑傲耳里听来十分诡异,这下他更觉得自己已成了献给众神的祭品,一只待宰的活体羔羊。
祈祷似乎确实替春风注入了某种精神,却见她捏紧食指,眼中忽地精光大作,高喊出声∶
「火风鼎,八纯离,风火涣!起!」
话音一落,第二排拿盾的徒众尽数跃起,全体一致,朝剑傲所在之处急速掩来。
「火水未济,离为火,天水讼,攻!」
就在持盾者跃至当前之际,後排的持剑者毫无预警地凌空插入,以比持盾者更快的速度,七柄剑――至少剑傲的视觉能分辨的,同时直取他咽喉。
剑傲倒不是不能挡架,而是除了长剑之外,背面同时也受到其他佣兵牵制,他对战经验极富,临危不乱,长剑平举,拚著手臂被削之危,力蕴剑侧,只听得铿然一串清响,八柄剑同时相撞,剑傲不敢用自身的力硬拼,一弹之下,借力使力,跃到上空。
春风看见他的笑容,刚要命令持剑的军众收势,早已不及,冲力加上蛮劲,斗然失却敌人在中间当靶,巨剑与盾牌惊喜相遇,然後受惯性主导,无可奈何地自相残杀。几名军众反应较快,连忙收住势头,不让自己的巨剑和盾硬碰硬,却忽略了战场上的一退便是允敌人可趁之机,不属於阵法的长剑趁势偷袭,与反应迟钝的同伴一起血溅五步。
血光染满了剑傲所立之处,春风艳颜大怒,明知对方已是强弩之末,困兽之斗,仍是让己方折兵损员至此。小队里每一个人她都认识,连他们的父母兄弟她也喊得出名字,虽说自己并非心慈之辈,每死一人,她的心还是怅惘一次∶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