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回 轮回(1/2)
苏子忍痛轻笑一声:“不哭了,我剩一条手臂也能打得过郁李仁,不哭了啊。”他对落葵轻叹:“曲莲重伤,郁李仁救她去了。”
落葵点头:“我知道,方才见着京墨了,有掌门师兄在,曲莲不会有事的。”她疑道:“只是,只是半夏怎么会在军中,苏子,你曾说过神仙是不可以擅自插手凡间之事的。”
“是,神仙与我们这些从凡间修行出来的仙君不同,擅用仙法扰乱凡间秩序,会遭仙法反噬。不过,这些都不要紧,”苏子眸光微凉,深深望住丁香长吁道:“丁香,我今日重伤了半夏,已犯了仙规,仙界想来很快就会派人来的,你护着落葵随茯神回总坛。”
茯神望着苏子凉凉一笑:“什么狗屁仙规,她一个真君,却连咱们这些从凡间修行出来的仙君都打不过,破了这仙规又能如何。”
“你不懂,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犯了仙规又是另一回事,你我已位列仙班,重伤了真君,是要永下畜生道的。”苏子握了握丁香的手:“这一仗非打不可,也非胜不可。”他牵过落葵的手,放在丁香手中,声音极轻极淡:“走罢。”
丁香缓缓抽出手,蹙着眉头怔怔望着苏子,失声道:“苏子,苏子,什么畜生道,是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便是一阵风过,房门陡然间打开,川谷沉着脸色闯进来,眸光寒凉的望向苏子:“苏子啊苏子,你可真会闯祸,竟将半夏给打回了真身,这可是死罪啊。”他的声音渐低,像是染了清霜,寒意漫过落葵的心间,旋即一把拉住苏子,沉声道:“走,先去我那躲一阵子。”
苏子低低的奚落一笑:“你来的也够及时的,我打架的时候你不来,逃命的时候来的倒快。”
川谷笑道:“我生平最怕与女人打架了,不过我逃命的功夫可是一流的。你放心,谁也不能要了你的命。”他微微一顿,蹙着眉头冲着外头沉声道:“即来了,就不必鬼鬼祟祟的了,本神君恭候多时了。”
彼时一阵风过,却见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个男子,一身金袍,额上生金色短角,一双赤金色的复瞳眼眸,望之令人头晕目眩,而男子两侧分立了数十名金甲卫士,周身寒光凛凛,杀气腾腾。
一抹黄芒在苏子周身绕了个圈儿,将他层层围住,川谷如临大敌的挡在苏子身前,拱了拱手,淡淡道:“苍术帝君驾到,不知所为何事。”
苍术帝君眼眸中的金光一敛,冷冷一笑:“小女半夏被人重伤,本帝总要来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原来有北山神君护着,怪不得有胆子触犯仙规。”
川谷声音微沉,隐含薄怒:“触犯仙规的是半夏罢,莫非帝君想要包庇护短不成。”
苍术帝君脸色微微阴沉了下来,喋喋一笑:“半夏之罪自有仙规处置,但是他,”他抬起一根金色的手指,遥遥指向苏子,阴恻恻道:“他以下犯上重伤真君,合该永下畜生道不得翻身。”
“你休想。”川谷冷哼一声,两手一搓,绿光闪过之后,手中握住一支短笛,扬起阵阵悦耳的笛声,而这笛声中隐含杀意,以短笛为中心漾起圈圈涟漪,薄寒的袭向苍术帝君。
苍术帝君微微一怔,望了川谷一眼,冷笑道:“看来北山神君是不愿放人了,那本帝就只能伤了神君的脸面,自己动手了。”言罢,伴着一声尖利的凤鸣,他的金色手指上光芒大作,正欲重重的砸向苏子时,却被一道青芒打断,旋即空青一如往昔淡然的声音响起:“天帝命我处理此事,就是怕苍术帝君落下个公报私仇的名声,帝君莫非是忘了。”
话音未落,空青便稳稳的站在了落葵的身侧,抬手抚了抚她的肩头,给了她一个温和安心的笑,旋即对苍术帝君淡淡道:“还望帝君谨记,方才在殿上与天帝应下了什么事。”
苍术帝君微微一怔,眸光在他二人身上打了个转,冷冷笑道:“此事本帝自然记得,太子殿下处事公正,本帝放心,任由太子殿下处置,本帝看着就是。”
空青旋即望着苏子哀伤道:“苏子,对不住,我无能为力。”
苏子微微一笑,喘匀了气息淡淡道:“仙规严苛,我早已料到,不怪你。”
空青点点头,素来清冷的脸上愁云密布,唇角微微抽了抽,勉力平和道:“苏子,天帝旨意,不必永坠畜生道,轮回五世即可。”
苏子轻叹了一声,不以为意一笑:“好,不过三百年而已,我已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见此情景,丁香再难镇定,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来,哭的难以自持,伏在苏子的肩头,大片大片的水泽静静落在他的肩头,浸湿了他的白衫,声音打颤,像是在埋怨又是在心痛:“你干嘛要将她打的这样重,你就不能学着点怜香惜玉么。”
苏子抚着她的背,轻声笑道:“好,下一世我一定学着怜香惜玉,别哭了,说不定下一世我能投生个好人家,不用受苦了,你应该替我高兴才是。”他抬眼望着空青,笑道:“嗳,你这个仙界太子,干脆通融通融,让我也过一过葡萄美酒夜光杯,金银美女一大堆的好日子罢。”
丁香的泪痕还挂在脸上半干未干,一听这话,一双冷眸登时瞪得浑圆,狠狠拧了苏子一把,点着他的额角恶狠狠道:“你敢,累死你活该。”转瞬间她却撇起嘴角,泪一滴滴滑落,滚烫滚烫的染上苏子的脖颈:“不管你去哪,我都陪着你去,我不许你有一大堆美女,你不要我,我也不许你要别人。”
“想得美。”苏子轻轻嗤笑了一声:“我要好好尝一尝妻妾成群的滋味,才不枉费死上五回。”他万般不舍的伸手抚了抚落葵,擦**脸上的泪,手落于她的秀发,缓缓滑落到发梢,眸光紧紧缠着她的脸庞,又轻又颤:“让我再好好看一看你,你可不要瘦了,要等着我回来。”
落葵的脸色苍白的如同寒冬冰雪,连连摇头,又心痛又绝望,软弱而无力的哭了起来:“苏子,苏子,你不要走,不要抛下我。”她微颤的手被空青紧紧握住,掌心沁出粘腻的汗,她抬眼怔怔的望住他,望见他眸中闪过撕心的痛,落葵陡然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己视为倚靠的人,竟也是这般难以依靠,原来自己机关算尽这么多年,最终谁也护不住,深深的软弱和无力感扼住紧紧她的心底,她不由的深恨自己,为什么手无缚鸡之力,为什么这般无用。
她双眸睁的极大,泪从苍白的脸上斜逸而出,两颊因悲伤过度而生出几许殷红,只觉心头漫过重重郁结疼痛,逼的喉头几乎呕出血来。陡然间想起什么,她挣扎着伏在空青脚边儿,额头重重的磕在冷而硬的青砖地上,一声声闷响在院中低沉而哀伤的回旋,沉甸甸的砸在空青的身上,她勉力忍住牙齿的一阵阵寒颤,声音如同薄薄的白刃,一刀刀刮过自己的肉皮,生疼生疼的:“空青,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救苏子,我求求你,你救救苏子,你是仙界太子,只有你能救他了,求求你救救他,只要能救苏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我不要名分,什么都不要,我求你了,苏子这一世已经太苦了,他能有如今的修为不容易,原不必再受轮回之苦了,他是被我连累的。”她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襟,泪止不住的打在冰凉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她一声声哀戚与一声声重重的叩头声穿透了寂静的院落,哀凉至极,转瞬间,她的额头上像是绽开一朵血红的蔷薇花,血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在青砖地上洇开一片血色。
空青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喃喃哭道:“我这个太子,也只是个太子,这仙界的事,说到底还是天帝说了算,落葵,落葵,你现在有了身孕,经不起刺激了,若是这样哭下去,会伤着自己,伤着孩子,我知道你心疼苏子,我也心疼,你放心,我不会叫他受罪的。”
只听得川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怒不可遏的对空青吼道:“说那么多废话有什么用,要么看着苏子去死,要么就开打,搏上一搏又有什么,凭咱们两个神君,还会保不下苏子。”言罢,他唇边笛声大作,隐含杀伐之意,绿光冷薄而急促的掠过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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