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狂化(2/3)
我不晓得我的心底,怎会冒出这样一个假设来。毫无疑问,这个假设是大胆而疯狂的,但是我却认为这可以完全解释那蛊母根须怪异的举动。
眼下形势紧迫,这想法将将冒出头来,我便打算将它付诸行动,前去做个验证。
这般暗忖着,我对洛神果断道:“我去找空中根须垂到地上的那部分。”说完,便朝蛊母本体方向快速冲去。
地上破碎的枝条散了一地,密密麻麻宛若一堆堆黑蛇盘绕,我御起移花步,步法极快,尽量在触及到地上枝条的那瞬间绕开去,以避免那些枝条缠住我的双脚。
眼前火光大盛,越来越热,烟雾也变得越发地浓了起来。满地狼藉,到处都是交缠的黑色枝条,要找到空中根须隐藏在地面的那一部分,可谓是海底捞针。我找得头晕眼花,最后迫不得已之下,只得选择运起炫瞳之技,但是我的体力透支到了极限,动用炫瞳辨物,无异于将自己往死路上送。
我咬紧牙关,死死撑着。我现在就似一块火焰细小的火炭,被风一鼓,火苗猛地往上蹿,全身的气力尽数运将出来,将火焰抬高。这种方法纵然能使自己燃烧到极致,火焰是耀眼的,但同时也需付出惨痛代价加快自身生命衰竭速度的代价。
其他人也许不知道我究竟意欲何为,但是也都紧随在我的身旁,帮我解决掉那些张牙舞爪着扑将过来的枝条。大部分枝条是新生的,还较为细小,比起之前来威胁小了许多,加上有了洛神他们的护持,我还是能较为放心自由地在蛊母附近活动开来。
最终,我找到了那团根须。那根须是从蛊母根基右边伸展出来的,一部分盘在地上,其余部分悬在半空中,束缚着冥幽环。
我弯下腰,捞起了那团冰凉的根须,这时不远处的洛神忽然冷声道:“不好,它要产卵了。”
我听得一哆嗦,回头一看,就见火光下,那蛊母已然比之前变得高大了一倍有余,骇人得紧,中央被枝条盘绕的躯干上,却开始冒出一个黑色的大疙瘩来,那疙瘩渐渐地越来越大,此情此景,倒很像是果树在结果,不过仅仅只是结了一个果实出来而已。
蛊卵比起蛊母或者成虫来,要可怕千万倍。成虫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三条虫而已,只要不令它近身钻入身体里,也不是那么恐怖。而蛊母有根基束缚,不能随意行动,只能靠活动的枝条来捕捉猎物,只要隔得远,倒也无碍。
蛊卵却不同,那些东西极为细小,人一旦沾惹上,便会变成它们的宿主,根本无从选择。
我自然不能令蛊母顺利产卵,运力一抖,将手里的根须使劲往里头拉,空中部分的根须晓得我在拉扯它,竟似一头犟驴,与我对抗上了。
我心里暗喜,那蛊母果然是在忌惮冥幽环,不敢令它靠近自己的本体,一方面它通过根须自冥幽环身上获取新生的力量,一方面却又利用根须,远远地钳制住冥幽环,不令冥幽环上前。
我一面拉扯根须,一面对众人急道:“帮我一把,将冥幽环甩到蛊母身上去!”
洛神飞快跑过来,握住根须,与我一起将那根须往蛊母那个方向拉扯。雨霖婞和七叔他们也一并过来助我,那根须纵然力道极大,也架不不住我们几人合力。根须先前紧绷,而后抖了抖,似断线的纸鸢一般,被我们扯着往里甩去,只听一声闷响,上面缠绕的冥幽环猛地撞到了蛊母的躯干上,居然嵌进去了半边。
随着这一切的发生,蛊母躯干上的那个黑色大疙瘩以一种骇人的速度迅速膨大,下一瞬,那黑疙瘩承受不住过快生长的速度,陡然爆裂。蛊母躯干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往上生长,同时也在不断地膨胀变粗,许多枝条过度疯长,竟都被撑得破裂开来,简直只能用癫狂二字来形容。
生命是一种力量,蓬勃,昂扬,积极,向上,但是也是有一定限度的。超过限度,生命必然承受不来。
催生过了度,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我们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那蛊母直直朝墓顶冲去。躯干和枝条带来强大的冲劲,宛若蟠龙出海之姿,竟然将墓顶顶穿了。
头顶上震耳欲聋之声不间断地传将过来,耳朵几乎都要聋掉,嗡嗡作响,仿佛有什么大型妖物要挣扎逃脱,几乎有种整座雪山行将崩塌的错觉。
场面混乱不堪,火焰肆虐,烟雾正浓,而头顶的墓砖泥块扑簌簌地往下落,铺天盖地,在这种类似山神震怒的狂躁阵势之下,我们几人变成了蝼蚁,只得护住头脸,在纷纷扬扬的泥土和抖落的砖块碎石中四处躲避逃命。
从之前的竖井型盗洞的深度来看,这雪山陵墓修得并不深,生长不受控制的蛊母很快就将墓顶掀穿,同时冲破墓顶上面压盖的土壤,将地面冲出一个大洞,直往外面的世界延伸而去。
外界的天光透过破开的大洞照耀下来,洁白耀眼,甚至比底下的火焰还要刺目。
在底下古墓里待得太久,我几乎都快要不适应那种外界投照过来的,自由而纯净的光芒,眼睛被白光刺得流出眼泪,只得紧紧地闭上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崩塌之势渐小,我们躲到一处墓顶完好的下方,听到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俱都抬起头来。两两相望,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身上清一色地披了一件土色衣衫,分不清衣衫的本来面目。
我咳嗽一声,吐出了嘴里的泥土,喉咙里干巴而火辣,几欲呕吐。洛神在我身上拍了拍,又揉了揉我的头发,帮我把上面厚厚的尘土拍掉,我看她也成了一个土人,头发上落了一层灰土,往日风姿不再,心里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几个人都不说话,手下动作,抖落身上泥土,这时,就听前面一声粗噶大叫:“你们他娘的磨蹭什么,快点给老子过来!”
我一听,这不是四伯的声音么?
连忙抬头望去,就见一个土耗子似的矮胖男人站在蛊母燃烧的根基旁边,正在朝我们使劲招手。我大喜,连忙和大家奔过去,看见四伯弯着腰,捂着腹部,指缝里渗出鲜血,和尘土搅和在一起,变成了浓稠的暗黑色,看样子是受了重伤。
四伯一面咳嗽,一面道:“快,快……顺着这鸟树爬上去!他奶奶的,老子醒过来,这回算是看到外头光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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