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魁天下亦蝼蚁(1/1)

金秋时节,艳阳高照,和风煦煦,一派盛世之象。【舞若首发】

大周皇朝,阳朔城。

阳朔城位于大周皇朝的北部边疆地域,是拱卫京的八大边关重镇之一,这里地处偏远,民风彪悍。

秦烈此时正骑着高头大马,头戴高冠乌纱,身着鲜红色宽袖大袍,上面绣着云雁,气虚轩昂。

前后各有八人簇拥,手举两个硕大的招牌,上书“金榜,题名”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阳朔城的百姓都知道这是大周皇朝的状元回乡省亲了。

百姓们同样都知道在大周皇朝十年一期的文试科考中高中状元虽然表面上光彩夺目,享有比普通百姓高出百倍的尊荣,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实权。

秦烈也知道自己中了状元会进入大周的文圣院任职,吃穿不愁,从一介寒门子弟跃身为士族阶层,但是他的才华却永远都不会得到发挥,因为大周皇朝尚武轻文。

文官只是作为大周皇帝的点缀,给普通百姓一个希望罢了,所以文试科举才会十年举行一期,文圣院里上百学士没有任何的实际职务,只是负责给皇帝祭祀、贺天等礼仪书写贺词用的。

但是秦烈不在乎,因为他出身于平民之家,根本没有条件去习武,只能从文,俗话说十儒九丐,富武穷文,正是大周皇朝的真实写照,所以秦烈凭借自己的天资高中状元,从此之后他的父母都会摆脱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境地,这就够了。

状元回乡省亲,这是大周皇帝规定必须履行的一道程序,这向天下昭示了任何人都有一步登天的可能,让平民阶层充满希望,对于稳定社会非常有帮助。

“父亲、母亲,你们再也不需要为下一顿饭食发愁了。”骑着白马的秦烈心里暗暗想道,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至少可以安安稳稳的渡过余生了。

“驾!驾!驾!”

远处传来一阵烈马奔腾的声音,由远及近,瞬息就要到了近前,阳朔城驰道只有两马之宽,那几匹烈马奔至近前,犹如地震海啸,尘土风扬,秦烈骑的白马哪里见过这个架势,双蹄一扬竟然惊了。

惊马非同小可,秦烈一介文弱书生,哪里能驾驭得了,被白马一下掀翻在地,摔的眼冒金星,七荤八素。

那白马径直发起疯来,霎时几匹烈马跟着也都混乱不堪,当中一匹枣红大马四蹄飞扬,马上骑着的是一名白衣少女,陡然发生这种情况,她惊慌失措之下,也跌落到了马下,但是这名少女明显是习武之人,在身体即将跌到马下的瞬间,足尖一点,后退四步之后,稳住了身形,倒是没有摔倒在地发生难堪。

“九小姐,你没事吧?”一阵混乱之后,随行的几个人止住烈马,慌忙围到白衣少女的身边。

白衣少女一脸愠怒之色,双眼死死的盯着刚刚被随从搀扶起来的秦烈,一副冷眼高贵的气质。

“混帐东西,你竟然冲撞我的坐骑。”白衣少女厉声呵斥道,同时抬手就是一马鞭抽到了秦烈的身上,这一鞭直接抽到了秦烈的脸上。

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之感从脸颊之上传遍全身,鲜血随即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秦烈人如其名,虽然是文弱书生,但生性坚毅、高傲,就是为了不屈居人下,才发愤苦读,终于考取文科功名。

此时受到这白衣女子没头没脑的鞭打,深感奇耻大辱,忿忿道:“你是何人?如此不讲理!”

“何人?这可是阳朔武阳君的九千金,不知死活的东西。”旁边一个武士装扮的下人恶狠狠的说道。

阳朔武阳君裴盛,掌管阳朔一切军政要务,乃是大周皇朝的封疆大吏,身份自然高贵无比。

“我乃当朝状元,你如此蛮不讲理的鞭打状元,可是犯上之罪。”秦烈气愤填膺的说道,明明是对方狂奔惊了自己的坐骑,现在反倒是被别人倒打一耙,秦烈心中当然不服。

“状元?我打得就是状元!你又能奈我何?”白衣女子名叫裴寒,人如其名,性情骄纵,具有大族千金的一切脾气。

说完裴寒抬手又是一鞭,秦烈躲闪不及,身上穿的状元吉服都给抽烂了。

“恶妇,你竟然抽打状元如家奴,这是对天子大不敬,我要上疏治你不敬之罪。”秦烈虽然被抽打的浑身剧痛,但他仍然有自己的文人尊严,丝毫没有嘴软。

“哈哈!酸儒,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状元与家奴丝毫无异,来人,把他给我带走。”裴寒说完,身后那几个下人直接绑走了秦烈和他的几个随从。

很快,秦烈便被带入了武阳君府邸,锁进了柴房之中,秦烈怎么也想不到,这武阳君九小姐竟然脾气这么目中无人,嚣张狂悖,但是他却不担心,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当朝状元,大周天子怎么着也得顾忌一下自己的颜面吧!

秦烈这一次却错了,在他被苦苦折磨了五日之后,大周天子的诏书来了,秦烈双膝跪地,满怀希望,宣诏侍卫冷眼看了一下伏在地上的秦烈,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烈饱读圣贤之书,却无圣贤之德,目无尊卑,冲撞武阳君之女,着革除状元功名,全族贬为武阳君奴仆,永世为奴,在场随从及目睹百姓全体处死,钦此!”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秦烈没有想到自己苦等今天竟然会是这个下场,大周天子竟然如此的维护武阳君,将他的这个状元都直接贬为奴隶。

“怎么不可能!你以为在我大周状元值钱吗?太天真了,当今天下大小百余王朝,哪一个王朝不是以武为尊,没有武力,在大周皇帝眼里,都只是尘埃罢了。你可知道,武阳君大公子如今已经是枢密院七十二镇国上将之一了,大周天子能不维护裴家吗?你一点不冤,好好在裴家为奴,说不定,哪天九小姐心情好了,让你参加镇戍营选拔,逆天改命呢,哎!”宣诏侍卫看到秦烈满脸绝望的样子,多说了两句,叹息一声走了,裴家总管已经准备好了酒席。

“还傻愣着干嘛,干活去!”宣诏侍卫走了以后,一个裴家家丁立即冲着秦烈冷喝道。

秦烈还处于极度的愤恨之中,因为自己父母族人都要受到牵连,本来平民虽说日子清苦,但最起码是自由之身,现在竟然沦落到了为奴的地步。

秦家祖训,宁为饿死骨,不为他人奴!这也是秦烈的父亲千百次的教导他的,虽然他父亲也没有弄清楚秦家的家史,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秦家在上古时期,也曾是贵族,所以才会有了这个家训流传下来。

“不!”秦烈猛然怒吼一声,他不甘心。

“还在这跟我装状元爷呢!”那家丁看到秦烈的样子,怒容满面,对待这个新奴仆,看来得立立威了,当即一脚踹到了秦烈的胸口之上,秦烈被他一脚踹翻,昏死过去了。

“真是个没用的种!”那家丁看到秦烈如此不经打,骂了一声晦气,从旁边提了一桶水,直接浇到了秦烈的身上,现在可是中秋时节,天气渐寒,秦烈被凉水一浇,猛然从昏死中醒来。

秦烈一醒过来就又看到了刚才踹昏自己的家丁正满脸不悦的看着自己,猛然醒悟过来,我今日若如此被一个贱奴折磨死了,那我就永远没有了报仇的机会了,不,我不能死!我要报仇!

报仇的想法一旦萌发,便会瞬间占据整个人的身心,一发不可收拾,现在秦烈的心中就充满了复仇的滔天火焰。

秦烈心中怒吼道:裴寒!有招一日,我要你跪在我的脚下,任我欺凌,我今日所受的侮辱,他日必百倍偿还!

那家丁看到秦烈傻愣愣的发呆,心里想道:我可不能把这小子给折磨死了,万一哪天九小姐想起来这家伙,想要再找他出出气的时候,发现死了。那我也要倒霉了。

想到这里,那家丁没有再动手,冷冷的说道:“小奴听好了,从今日起,你改名为裴烈,没入裴家为奴,负责清扫东院所有的马桶,照料东院的灵药,若发现你偷懒耍滑必将严惩,裴家门规第一条,奴仆永远不能踏入演武内院,你可知道?”

秦烈虽然心有不甘,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武力之前必须忍,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总管之言,小人铭记于心,不敢怠慢。”

那家丁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懂事的这么快,被自己修理一下就这么听话了,看来也是个软骨头,软骨头就好,免得自己还得浪费精力,说完详细告诉了秦烈他的工作范围以及每天应该做的事情之后,就扬长而去。

秦烈负责的东院其实就是一些奴仆居住的地方,养些裴府的牛马,猫狗,种些炼制丹药的草药之类的东西,属于最下等的工作。

奴仆之中上等的工作就是裴家内院照顾裴氏子弟的工作,这些工作经常接触主人说不定一不小心讨得主人欢心,就有可能得到赏赐,更有可能能够除了奴籍,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过裴家历史上就曾出现过一个负责擦剑的奴仆被家主看中,选入镇戍营,成为大周乌翎军士,踏入贵族行列,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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