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集(1/2)

班尼因为救火蜘蛛而耽搁,本来以为追赶阿奇里斯得花上好大的功夫,但当他在那条地道里跑了两百公尺距离以後,他心中开始偷笑,知道阿奇里斯的行进速度比自己慢上许多。一路他见到四、五处墙上钉满了弓箭、长矛、碎石之类的,其中不少支还带有血迹,显然是阿奇里斯跑在他前面不及注意而触发的陷阱。这条通道便是山穆提到充满陷阱的第三条路,而既然眼前的陷阱都让阿奇里斯给「解决」了,班尼自然跑得十分畅快。

再跑几步,发现一块大石上有大片压挤过的血渍,似乎阿奇里斯曾在此处休息一会儿过。那大石旁有一只死老鼠,班尼捡起来一看,发现它全身乾扁,似乎除了皮、骨之外所有的内脏血液都给吸乾了一样。暗骑士能施展一些死灵系的法术,其中有一类可以吸收其他生命精力转化为施术者自己的生命力,某方面来讲也算是医疗术的一种。只因为施展此法需要不短的时间,而要将目标吸乾需要更长的时间,在肉搏战中并不实用,因此暗骑士们鲜少施展。

阿奇里斯在逃命分秒必争的情况下居然停下来花时间吸老鼠,显然他的伤已经到了不治不行的地步。「我就看这里有多少老鼠可以让你吸吧。」班尼想。就在这个时候远远传来一声叫喊,班尼冷笑两声,将老鼠一丢继续向前赶去。跑过十来步转过一个转角,冷飕飕地一阵风迎面扑来。班尼抬头一看,发现原本狭窄的通道到此变成见不到道∶「喔?你还没死?」

「你不也没死?」阿奇里斯道。「脚也断了?」

「嗯哼。」班尼并不否认,但又不示弱地加上一句∶「没有你断得彻底。」

「我可没全废了。我还有一只手指头能动。」

「又怎样?我有两只能动。」

得知对方没死,他两嘴里说著,身体可没闲著,都开始努力挣扎想要站起。不过生命有其极限,不能动就是不能动,再怎麽毅力惊人也是没用。一分钟後,阿奇里斯终於承认了一根手指头没有可能支撑他全身的重量,思考对策之馀,突然觉得自己模样十分滑稽,忍不住苦笑一声,说道∶「喂!你就为了一把破剑柄给搞成这样,值不值得啊?」

班尼回道∶「值得,因为我会得到它。你为了一把注定要被夺走的剑柄搞成这样,值不值得?」

阿奇里斯四下张望,想看看这深沉的地底有没有任何蛇鼠虫蚁之类的可以供他吸取生命,一边说道∶「我宁愿赔上性命也要守住的东西,你说值不值得?」

班尼讽刺说道∶「可惜我看上的东西光用你的生命是守不住的。只怪你看走了眼,选错一个临阵脱逃的牧师当同伴。暗精灵就是暗精灵,丢下同伴不管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是吧。」

「也许。」阿奇里斯闭上眼睛,努力在脑中唤回一个很少使用的法术咒语。「你的同伴如果不会丢下你不管,这个时候也早该追来了,不是吗?」

班尼转头环顾,找寻著自己的长剑流落何处,随口说道∶「他们没来自然有他们的原因。况且只是要杀一个暗精灵,哪用得著这麽多人?」

阿奇里斯将想起来的咒语在脑中默念几遍,确定无误之後,放松全身肌肉不再乱动,只等待法力尽速恢复。他道∶「现在是怎麽样?谁先爬起来谁就赢了?」

「应该就是这样。」班尼在脑袋後方的石壁边找到了骑士长剑,衡量之下知道现在构不到,他也不多尝试。「不过你应该知道你不可能比我先站起来。」

「对。你会医疗圣法,我不会。」

「谁叫你要当暗骑士。」

「哼!好像我有得选择。」

「不要讲得好像你是无奈的受害者一样。你的生活是你自己选的,你要为你自己负责。」

「说得好,果然是圣骑士会说的话。无知!」

「只会责怪别人,不懂检讨自己。愚蠢!」

他们两个对於将要发生的状况都已想好对策,如今能作的就只有等待。这麽躺著也是无聊,用来吵架是最好不过了。现在无知跟愚蠢都骂出来,阿奇里斯的语气就不像之前那样平淡,他道∶「你这个生活安逸的高等精灵,就凭你上读来的刻版印象来评断一个你完全不了解的我,这不算愚蠢?」班尼也说道∶「生活安逸的高等精灵?难道这不是刻版印象?你这麽说难道不是无知?」

阿奇里斯讲话稍显激动,呼吸调节不当,一口气吸不上来,大喘特喘了一阵,说道∶「这样各说各话讲不出结果,说点别的吧。」

「你当我在跟你聊天啊?」班尼将左手放到心口微微感受,知道目前已经积蓄了一个小医疗术的法力。只是伤的太重,小医疗术无济於事,於是他继续等待。

阿奇里斯问∶「你叫什麽名字?」班尼说∶「对一个快死的精灵来讲,你的问题还真不少。」阿奇里斯说∶「既然你都说我快死了,那我想知道是谁杀了我,这很正常吧?」班尼想想也对,说道∶「班尼艾皮索德。」

「嗯?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阿奇里斯思索後再道∶「喔,徘徊在堕落边缘的图拿尔圣骑士。你知道达克金有计画要招揽你吗?」

班尼「哈哈」一笑,说道∶「这就新鲜了。达克金?他可以尝试,不过要先问过我的剑。」

阿奇里斯微笑,当然这笑容班尼并看不到。他说∶「你现在可以笑,但要小心你笑的是达克金的自大还是你自己的无知。纳黎阿克城是一个充满背叛、心机、阴谋、腐败的地方,达克金能在那里称王绝对不是偶然。他或许在剑技上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他的城府深不可测,不是你这种天真的精灵能够防范的。」

班尼满脑子都是笑声,说道∶「谢谢你的忠告,不过从来没有谁说过我天真。」

阿奇里斯觉得班尼的语气实在耳熟,不得不让他联想到他自己。虽然看不到,但他还是转头面对班尼声音的来处说∶「有一天你会让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给害死。」

班尼愣一愣,收起语气中的笑意说道∶「从你刚刚跟那个牧师讲话的态度来看,我并不一定比你来得自以为是。」「没错,所以我能肯定的跟你说这种态度会害死你。你看,我不就快死了吗?」

班尼本来不想跟暗精灵多说什麽,但是随口应对几句又引起了兴致,彷佛有点欲罢不能。他感到体内法力持续凝聚,心想阿奇里斯就算另有图谋自己也能应付。他侧头说道∶「你这麽喜欢聊天,我就问你一下。到底英努怒克承诺了你什麽让你愿意给达克金差遣?」

阿奇里斯想不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讶异一会儿道∶「你们偷听了这麽久,我竟然都没有发现。看来你真是天生适合从事暗杀活动。」他说完,沉静了老半天,心里想著要不要把这种事情告诉一个高精灵。他并不是不能讲,英努怒克没有叫他不准讲出去。事实上,若不是因洛ub暗精灵的世界里分享心事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他其实还满想找个人来聊聊这件事的。不过此刻的情况让他觉得讲这件事有点无耻,好像拿自己最深处的秘密去博取同情一样。当然,他跟班尼讲这麽多也只是要混淆班尼的思绪,让他在待会砍杀自己的时候浮现一丝犹豫。只要班尼犹豫了,阿奇里斯就有把握活下去。基本上来讲,这也是一种博取同情。

「怎麽了?怕讲了之後你的神会折磨你?」班尼讥道。

「不是。」阿奇里斯说。「你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起来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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