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洗蓝(10)(1/2)

水洗蓝(10)

枯坐片刻,张语诺从房里出来,“姜姐姐,你要有事再联系我吧。

一会儿我妈打麻将回来撞见你了……”

姜词从椅上起来,拎起自己的包,顿了片刻,忽压低了声音问道:“语诺,梁景行来找过你们吗?”

张语诺一怔,“找过的,就是你高考那年,我妈去找你后不久……他到医院来,跟我爸说了半天的话。”

姜词忙问:“他说什么了?”

张语诺摇头,“我在外面,没听清楚。”

“那……我能进去问问张叔叔吗?”

张语诺轻咬着唇,摇了摇头,“恐怕不方便。”

姜词垂下目光,静站片刻,“……那打扰你了。”

张语诺神情黯然,将姜词送到了门口。

姜词顿住脚步,手攥着包,张口数次,最终什么也没说。

出门之后,她走得很快。

烈日暴晒肌肤,头发一阵阵发麻。

刚到小区门口,前面忽拐过来一辆宝马,姜词扫了一眼,一愣,副驾驶上分明坐着刘亚芬。

她赶紧转身往反方向走,然而刘亚芬显然已经看到了她。

车子疾驰而来,在她身边一个急刹。

刘亚芬钻出车门,快走几步拉住了姜词手臂,“你来干什么?”

姜词心里一慌,却也不敢撒谎,“我过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还嫌把我们害得不够惨是吧?”

她身上一股浓重的香水味,混合了汗液的味道,经烈日一照,越发难闻,只往鼻子里冲。

姜词胃里陡然一翻,立即捂住嘴,抚着胸口直作呕。

刘亚芬赶紧撒开了手,退后半步。

姜词蹲下身,干呕了半晌,稍得缓解,仰头看着刘亚芬,“你是不是说,梁景行威胁张叔叔,让他不要来找我?”

刘亚芬冷哼一声,“我上午不都告诉你了吗?”

“那梁景行具体说了什么?

怎么威胁的?”

刘亚芬一愣。

“如果我现在把他叫过来,你能跟他对质吗?”

刘亚芬怫然,“姜词,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会骗你?

你既然来了,也看到我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我不要你负责,你倒还反过来责怪我污蔑他?”

姜词缓缓站起身,兴许日头太烈,晒得她眼前一阵发白,“所以,我把他喊过来,我们把话说清楚。”

刘亚芬拧眉,“谁他妈有这个闲心跟你说清楚!你跟你这位金主蛇鼠一窝男盗女娼,打算合了伙来坑我是吧?

你摸着良心告诉我,张德兴如今这幅德性,是不是你爸害的?”

姜词眼前似蒙了层白纱,强光照进来,刺得眼睛朦胧发疼,头昏沉沉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感觉大约是中暑了,自然也没有精力再与刘亚芬分辩。

刘亚芬见她脸色煞白毫无血色,方才又干呕了一阵子,生怕她是生了什么病,赖到自己头上,赶紧上了车,扬长而出。

姜词咬牙,脚步虚浮地走到一处树荫底下,掏出手机来,给梁景行打了个电话。

她身体越发沉重,最后滑坐到了地上。

胸口沉闷,似压了块大石,喘不过来气;脑袋里嗡嗡直响,一声强过一声,其余的声音再也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体陡然悬空,晃荡片刻,身体倒在一处柔软的地方。

冰凉的东西贴上额头,一只手替她解开了上衣的领子。

过了片刻,她呼吸总算顺畅了几分,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却对上一双怒火中烧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抿着嘴一言不发,用矿泉水将毛巾淋湿,让她伏在自己怀里,掀开她的上衣,用力却细致地替她擦去背上的汗。

挥之不去的粘稠也渐渐消失了,冷气吹拂着水滴,很快蒸发。

她刚要喘口气,下颔被一把捏住,紧接着嘴里被塞了根细细的吸管,“喝了。”

她不由照做,吸了一口,嘴里一股冲人的味儿,却是藿香正气水。

“喝完!”

声音不怒自威,她不由缩了缩脖子,照做。

很快,她上身被放平,躺在汽车后座上。

躺了一会儿,全身流失的力气总算回来了,头晕耳鸣的症状也渐渐消失。

姜词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却见梁景行靠窗坐着,正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她有些心虚,轻唤一声:“梁叔叔……”

“叫祖爷爷都没用!”

梁景行紧拧着眉,“你几岁了?

都要当母亲的人,这么轻率!”

姜词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小声说:“……当母亲的人就没人权了么。”

“再说一遍?”

姜词摸了摸鼻子,确实不敢再接着捋虎须,“对不起……”

“你自己说,来这儿干什么?”

姜词正襟危坐,“……我来找张语诺。”

梁景行蹙眉,“找她干什么?”

姜词咬了咬唇,“……我上午在医院碰见刘亚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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