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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声把这意思跟陈麓川传达了一下,陈麓川看她数秒,点头,“也好。”
末了,她跟孙磊打了声招呼,率先走了。
下午,一行人先去唱歌,吃过晚饭之后,又去酒店开了包房,睡觉的睡觉,唱歌的唱歌,打牌的打牌。
耿浩然喝得快不行了,在牌桌上摸了两圈,实在撑不住,往旁边长沙发上一躺,打算补觉。
陈麓川正在牌桌上,朝他那处看了一眼,对身旁观牌的一个同学说道:“你先替我。”
耿浩然挺直地躺着,手搭在眼睛上。
陈麓川拿着一瓶冰水过去,“断片儿了?”
耿浩然笑了,“没,早着呢。”
陈麓川把瓶子递给他,“喝点水,别一会儿吐了。”
耿浩然稍稍坐起来,歪靠着沙发,将水瓶拧开,咕噜噜喝了半瓶,扭上盖子,将水瓶塞回陈麓川手里,拿手臂搭着额头。
陈麓川看着他,沉默良久,“耿浩然,我问你一件事。”
“啥事?”
陈麓川手指扣紧了瓶身,静了数秒,低声问:“你那时候说要追林阅,最后追了吗?”
那是大三去上饶旅游,晚上宿在婺源。
吃过晚饭,三人闲得无聊,摸出副扑克牌“斗地主”。
男人凑一起,不聊足球,就聊政治,要么聊女人。
耿浩然自诩阅人无数,开始一一评点这些年藏在他硬盘里的“老师”。
后来不知怎的,就聊到了班上的女生。
耿浩然说:“咱们班四个女生,就一个能看!不是我吹,开学第一天,我一眼就在黑压压的人群里瞅见她了……”
孙磊笑说:“那上回你是故意拿鱼饵吓她?”
“当然,不然谁吃饱了撑的。”
“后来她不是赔了你一套衣服吗?
没下文了?”
耿浩然说:“当然有下文!我想啊,这就剩一年时间了,我得抓紧了,从婺源回去,我就去追她!”
孙磊说:“吹吧。”
“谁吹谁是孙子!对了,磊哥,老陈,你们不喜欢她吧?
可别跟我抢啊。”
孙磊说:“不喜欢。”
陈麓川顿了顿,“不喜欢。”
耿浩然大笑:“草!你们可真没眼光,不像哥……”
陈麓川神色沉沉,“该你出牌了。”
“哦哦哦——我草,你怎么报警了!磊哥,赶紧配合我!”
一局结束,陈麓川输了。
耿浩然笑着收钱,“……来来说回刚才这问题,老陈,你真不喜欢林阅?”
陈麓川垂着头洗牌,淡淡答:“真不喜欢。”
耿浩然大笑:“我就知道,你这人嘛,看着一本正经,好的全是大屁股大胸大眼睛那一型的。”
孙磊笑说:“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上回用老陈电脑,发现一个片子,知道谁的吗……”
孙磊“嘁”一声,“那片子明明是你传给麓川,非要他看的。”
“是吗?
哈哈哈我记性不好,忘了……”
从婺源回去,陈麓川找了个实习,大半年没住在宿舍,也没去关注这事儿最后的发展。
耿浩然愣了一下,将搭在额头上的手臂挪开,“没追啊,那不是喝了酒胡扯的吗?”
陈麓川沉了目光,“是么。”
“嗨,你还不了解我?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她这一型。
她这样的,一看就特别较真,一旦黏上了,要想撤退,铁定得蜕一层皮……”
话没说完,陈麓川腾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朝着门口去了,他手里水瓶从茶几上跌下去,“咚”的一声。
耿浩然莫名其妙,“老陈,咋了?”
回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摔门声。
耿浩然懵了,手掌按着额头,只觉脑袋里面疼痛欲裂。
坐了片刻,他猛地想到方才在席上陈麓川手臂搭着林阅椅背的姿势,还有林阅低头时的神情,心里一个咯噔,“我草!不是吧。”
陈麓川径直下楼,拦了辆出租车,报上“常青花园”的地址。
今天喝下去的酒全都酿成了一股愤慨,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与悸动。
他坐在车上,反复想着高中时那道逶迤而至的白色身影,想她微垂的粉白颈子,想她时时欲语还休的神情,想那一缕浅淡的幽香,甚至想她将哭未哭时泛红的眼眶……
车子很快达到目的地,小区有门禁,他等了一会儿,跟着一个居民混进去。
进去路很绕,也仿佛很远。
他脚步匆忙,越靠近卻越无法等待。
他看到了那绿色灯光下一股一股涌出的喷泉,猛将领带一扯,走进去。
冷水一阵阵浇在身上,他抬头望去。
那扇窗只是无数扇窗的其中之一,可他一眼就找见了。
亮着灯,奶白色的灯光。
过了许久,当他觉得自己已非常冷静时,便走出喷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所幸手机没进水,他拨了号码,等待数秒。
那清软的声音传过来,“喂。”
他仍是盯着那扇窗,似乎下一秒她的身影便要出现在窗边,“……你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