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2/2)

“听说那边也是冬天,天寒地动的,古代能有什么好东西。姜熙你守着你爸,我帮你姐去买些水果,蔬菜,还有零食。哦,还有羽绒服和毛衣。”她说着就起身,嘴里念叨着:“你姐对这些可挑了,水果和零食得去进口的超市买。还有衣服,普通商场的她可瞧不上,得照着她平时穿的品牌去专卖店………”

“妈,您别着急。”姜熙哭笑不得的拉住了姜妈,“妈,我姐在古代那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您买这些过去那不是擎等着让人发现我姐的异常吗?”

这么一说,姜妈也反应过来,抹泪道:“那怎么办,你姐姐一个人在那边,吃也吃不好,穿也穿不暖,还不知遭了多大的罪呢。我这当妈的一点也帮不上她,还得她想着咱们。”

是,姐姐可不是老受委屈了么。可这些委屈更多是精神上的压抑和折磨,却不是物质上的。

姜幼白从姜熙口中知道了姜妈的自责,心里也不好受。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睁着眼想事情。

近来家里的事逐渐上了正轨,一切都是朝着她所预期的方向发展。先是姜父的官当得十分有威信,不仅收拾了当初陷害他的人,而且还得到了雍州知府刘大人的赏识。

再有她大哥姜承宗,姜承宗的身体已经健朗起来了,只剩下对考试的焦虑。这个倒也急不来,先慢慢锻炼改善,若真能好起来他自然前程有望,皆大欢喜。若不能,只要人健康着,将来谋个别的差事,也能顶立门户。

再就是家里的进项,之前因着姜父和姜承宗的病,姜家颇有些入不敷出的情况。但随着姜幼白换了绸缎铺子的掌柜,又将香皂放在铺子里卖,如今铺子里的进账已经渐渐改善了。

尤其是姜父送了香皂给同僚做节礼,后又传出知府家的姑娘指名了要用这种香皂做陪嫁,一时香皂在雍州城和武安县风靡起来。

姜幼白估摸着只要把给刘知府家姑娘的香皂做出来,想必那时香皂受追捧的程度会更上一层楼。

再有姜家内宅,姜念儿已经嫁出去了,没有她的挑唆闹腾,内院现在十分平静。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梅氏的身体和姜令月的婚事。

给姜令月提亲的周家,姜幼白让孙立去打听,到现在也没有回话,周家怕是真有些不妥当。以孙立谨慎的性子,必得查明白了才会禀报。

还有梅氏,想起梅氏大的厉害的肚子姜幼白就一阵心惊肉跳。这里可是红楼的世界,里面与贾家沾亲带故的姑娘可大多是单亲家庭。姜父能死里逃生,也不知道梅氏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姜幼白正心烦意乱的扒拉了姜熙给寄的药看。这些药都被她研磨成了粉末,想着到时万一梅氏难产,就给加在粥里服下去。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姜幼白瞬间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将小小药包捏在手里,才扬声问:“怎么了?”

“姑娘,奴婢是朝露,夫人那边好像发动了。”黑暗中,她的声音显的清亮又冷清。

姜幼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叫了人进来,暮云紧随其后。两人服侍着她穿了厚厚的衣服,又裹了披风,才跟着她出了门。正好对面的姜令月也是同样的打扮,只是头发应该是匆匆忙没梳整齐。

姜幼白看了她身后的红穗一眼,携着她进了梅氏屋里。

此时梅氏已经被扶着去了旁边由耳房布置出来产室,几人不好进去,只好随着梅氏身边的木香去正房等着。

尚大夫匆匆进去产室给梅氏诊脉,传出消息说暂时一切安好。姜幼白几人才松了口气,此时才记起吩咐朝露去厨房给梅氏熬些参汤,再下一碗鸡汤面。趁着还能吃下去东西,多吃些,一会儿才有体力。

朝露应声出去了,姜父和姜承宗就进来了。兄妹几个各自见了礼,才刚坐下旁边就传来了梅氏的凄厉叫声。除了姜父,姜幼白兄妹几个都不由白了脸色。好在在产室侍候的仆妇和丫头都是经过训练的,此时还算有条不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尚大夫面色难看的出来与姜父说话。隐隐听到宫口未开、难产的话,姜幼白心里顿时一沉。吩咐一旁的暮云去催一催朝露,“怎么参汤还没来?”

朝露提着食盒赶回来时,满头大汗。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只是姜幼白自己觉得时间漫长罢了。

她掀起食盒盖子,看了看里面的参汤,神色间犹豫着瞧了一眼姜父有些灰败的神色,终是下定了决心。她右手试了试参汤的温度,才示意朝露送进去。

这一夜注定十分难熬,梅氏生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依然没有好消息传来。家里的主子下人各个神情压抑。梅氏的叫声低沉了许多,显然已经没有力气了。

快到午时了,老太太拄着拐杖被丫头扶着进来。一看儿子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好。她不由怅惘的叹息一声,道:“今儿是念儿回门的日子,我已经打发人去告诉她暂时不用回来了。”

这个时候没人注意这些,姜父只胡乱的点点头,注意力一直放在梅氏那边。

姜幼白已经给梅氏用了两次药了,一直不见效,此时她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姜令月抓着她的手,神色有些呆滞的看着窗子外面飞舞的雪花,眼里的泪珠子打湿了她的衣襟。

就在大家都快死心了时,旁边的产室里却有些骚动传来。

众人心里一惊,不由起身朝外面去。姜令月已经忍不住哭起来:“阿娘,阿娘……”

她此时顾不得什么,跑在了最前面,快冲进产房时却被出来的许妈妈拦住了,“哎吆,小祖宗,这里你可不能进去。”

她说罢,又瞧见姜父等人,忙跪下道:“老爷,夫人的宫口终于开了,尚大夫说夫人有救了。”她泪眼婆娑,但声音里有明显的喜悦。

众人都不由长长的舒了口气,老太太更是道:“好好,你们好生伺候夫人,只要平安诞下我的乖孙,通通有赏。”

大家神色有些放松的去了正屋。虽说情况有了好转,但梅氏生下孩子时还是到了暮色时分。

产婆高声说了一声:“恭喜县老爷,夫人母子平安。”然后又一脸喜气的抱着孩子去给姜父和老太太看。“您瞧,小公子这体格,整整七斤六两,哪像个早产儿,这可比人家足月的小子都重呢。”

怪不得梅氏生的这般艰难呢。

老太太和姜父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姜令月心有余悸的问梅氏的情况。

“大姑娘放心,夫人只是生产脱力,累极睡着了,并无大碍。”

姜幼白听着也放下心来,沉下心神打赏产婆和下人,又给尚大夫道谢。忙过了才进去正房,却发现屋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老太太正抱着孙子,脸上喜气洋洋的。姜令月和姜承宗却明显不高兴,姜父也一脸的为难。

“这是怎么了?”姜幼白小声的问姜令月。

姜令月沉着声道:“祖母想把小弟抱到自己屋里养着。”

“什么?”姜幼白皱了皱眉。想起方才尚大夫说的梅氏这次生产伤了元气,以后怕是再难有孕了。

这孩子可是梅氏拼死生下的,无论老太太怎么打算的,都不能让她把孩子抱走。

想到这里,姜幼白便走到老太太身边道:“祖母,外面天黑雪滑的,这会儿可不能抱了小弟出去,新生儿柔弱,万一有个什么,可怎么是好……”

看老太太神色间显出明显的犹豫,就继续道:“小弟毕竟是早产呢,阿娘发动的突然,奶娘丫头都没找齐呢。”

虽一句都未提孩子的去处,但老太太还是松了口,与姜父道:“你们好生看着哥儿,过两日天晴了我再来。”

姜幼白立马亲手抱了孩子,姜父忙陪笑着送老太太回去。

“皎皎,这可怎么办?阿娘要是知道祖母要把小弟抢走,可怎么受得了?”姜令月如今已经习惯了有为难的事就问妹妹。

姜幼白眯了眯眼,吩咐朝露道:“去,把小弟的东西都搬到我屋里去。你们这会儿就去布置,将我卧房旁边的书房腾出来,给小弟做屋子。”

说罢,才转身与姜令月和姜承宗道:“阿娘身子虚弱,尚大夫说至少要休养大半年,这些日子就把小弟养在我屋里。不过接下来家里的事就要大哥和大姐多分担了。”

姜令月和姜承宗都有些吃惊,但还是点了头。总不能真让祖母养小弟吧。

姜父听说了姜幼白的打算,也同样吃惊,但想起侄女儿的性子,不由打了个寒颤。幼子可是家里唯二的男丁,可不能让母亲养成个不知事的性子。

老太太明显对姜幼白的打算不满,执意要抱了小孙子养,姜幼白只好拿姜念儿回门的事做筹码。

姜父看女儿与老母亲打擂台,只好每日避在衙门里。

姜幼白这次的态度十分坚决,又有姜承宗的帮腔。为了让姜念儿顺顺当当的回门,老太太终是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