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阴谋(1)(2/2)
事实上,管家确实如她所想得那般并不怎么难。毕竟姜家不富裕,人事也简单。整个家统共就六个主子,哦,还得加上一个寄养的堂姐,一共是七个。只要拿捏住了账上银钱,厨房和采买这三处,其它的就没问题了。
最关键的还是尽快找出陷害姜父的人。
她反复推测,最有可能的就是给姜父看诊的大夫。一来姜父的病迟迟不见好,诊脉开方子的大夫要负很大责任,二来是她发现了姜父吃用的药物并不对症。
心下想着这些事的功夫,姜幼白就到了姜父和梅氏处。三两步上了台阶,撩起帘子进了屋,将披风脱下来给身后的采荷,让她等在外间,自己径自去了姜父的卧房。
此时大夫已经给姜父诊过了脉,正被梅氏和老太太围着问些平日里的注意事项。这个大夫姓费,大家都叫他费大夫。年纪大约四十余许,留着花白的山羊胡,慈眉善目的。面对梅氏和老太太的反复询问,一丝不耐也没有。只看这卖相,确实符合世人眼中大夫治病救人的和善形象。
“费大夫好,您给家父看诊辛苦了。”姜幼白走过去打断梅氏和老太太。
费大夫笑着道:“姜姑娘客气了,给姜大人看诊是小人的本分。只可惜小人人微力薄,不能解姜大人之苦痛。”
“费大夫可莫要如此说,家父经您这些日子的治疗,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了。”姜幼白状似感激的道。
“是吗?”费大夫有些诧异。他刚才诊脉时可并没有诊出有好转的迹象,不过却也没有前几次继续恶化的趋势。
姜幼白就肯定的点点头。一旁的梅氏见了,就想说什么,却被床上的姜父打断:“你先扶母亲去歇着吧,母亲年纪大了劳累不得。”
梅氏只好咽下到嘴边的话,转身扶着老太太出去了。
姜幼白与床上的姜父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深思。她缓缓几步走到桌前,拿起费大夫开的方子看了看。然后问道:“费大夫,您这方子我略有些疑问,不知您能否为小女解一解惑?”说完,又解释道:“您别嫌小女唐突,只是家父病了多日依然不见好,我这才忧心了些。”
费大夫眼神闪了闪,宽和的道:“姜姑娘严重了,您有什么话只管问小人便是。”
姜幼白点头,然后指着手里的方子道:“我看您这方子上皆是些麻黄,杏仁,甘草之类的清热解毒之药,敢问大夫家父得的可是风寒之症?可有具体的说法?”
费大夫有些惊讶她竟能看懂药方,不过想来读书人家的姑娘都是断文识字的,倒也不必为奇。他抚了抚胡须,胸有成竹道:“姜姑娘说的不错,姜大人正是风寒之症,主因为外感风邪,风邪雍肺,所以才有高热不断,咳逆气急之状。小人所写这副麻杏石甘汤正正对症。”
“原来如此,多谢大夫解惑,小女受教了。”姜幼白一脸的感激,亲自送了费大夫出门。
等再回来时,姜父身边竟是一个人也无。
“爹,您怎么没让人在屋里守着?”
“不要紧。正好这会儿没人,咱们父女俩好好说说话。”姜父脸色苍白,说话时有些气虚。
“爹想与女儿说什么?”姜幼白心有所感的问道。
不过出乎她所料的,姜父并没有立即问她刚才的做为,转而感叹道:“皎皎如今也是大姑娘了,知道关心爹爹了。”
“爹,我才十二岁,哪里算是长大了。再说又是个女儿家,若没有您我又能撑得起什么事?”姜幼白道。
“女儿家又如何,我的皎皎聪慧,比你哥哥姐姐们都强。甚至比为父都强。”姜父感慨道。
别的且不说,他病重的这些日子,家里家外竟全靠这个最小的女儿撑着。原本被他寄予厚望的长子,面对家业重担竟是连一合之力也没有。妻子身怀六甲,母亲不管事,令月也不能顶事。而他自己身处官场多年,看事情竟还没有小女儿敏锐。
他长叹一口气,虽不忍心但还是强忍着心疼道:“皎皎啊,若是爹爹日后不在了,你祖母和你母亲就全靠你了。”
这话好似交代后事一般,颇有些不详的味道。
姜幼白就道:“爹,您说什么呢。这样的重担女儿哪里担得起。”
她说罢,见姜父眼里还存着希翼。想了想,就直接了当道:“您若真因病而逝,不说祖母受不受得住这个打击,母亲怕是第一个就跟着您去了。您是知道的,母亲高龄有孕,生产就在眼前,到时只要您出事,她说不得就要难产,到时一尸两命走的干脆利落。
还有哥哥,他身子虚弱,这几年全靠吃人参养着。可近来为了给您看病咱家账上的现银已经全花光了。如今咱家还能吃的起饭还是我卖了一个临街的铺子凑的银钱。若您不管不顾去了,哥哥到时别说吃人参,连吃萝卜怕是都难。
还有姐姐和我,姐姐已经十四了,正是相看婚事的好时候,可若您没了,姐姐为您守孝耽搁上三年可就成老姑娘了,又是丧父丧母的孤女,谁家还能要她。至于我,先前我摔倒昏迷,姜念儿就欺负我将采荷要到自己屋里帮忙,害得我醒来连口水都喝不上。您说,您还在呢,我就已经被欺负成这样了,若您不在了我们一家哪里还能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