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油棕榈和禁赌(1/2)
门开后,走进来的是赵新的新任警卫队长柴如桂。他在看到赵新的一瞬间,便感觉房间内的气氛有些不对,接着便看到了正冲他张牙舞爪的多福。
不过柴如桂在男女之事上一向不敏感,身为警卫,他第一反应就是迅速将赵新的办公室四下扫视了一圈,发觉没有异常,这才立正报告道:“首长,公行的黄绵舍、吴缵绪、林长生都到了。”
赵新这才想起昨天约定的要和三人开会的事,不过他此刻还是恨不得将柴如桂暴捶一顿。然而这位的武力值跟陈继山一样属于3S级别的,赵新曾跟试过,柴如桂只一招“黑虎掏心”,还收着力,就能把自己推出去七八米,外带一个屁墩儿,所以只好YY一下了。
阿妙见赵新要会客,便将多福从桌上抱起来朝门口走去,临出门还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赵新见状嘴角微微上挑,对柴如桂道:“知道了,请他们进来吧。”
算上之前那次跟公行众人推荐种植油棕榈,黄绵舍他们这是第三次见赵新。只不过第一次赵新没有表露身份,搞了个大乌龙,遭到了几个商人的鄙视。
几天前赵新乘坐惊雷号抵达巴城时,并没直接下船,而是将军管会和公行的人分别叫到船上开了两场会。黄绵舍他们这才知道敢情那位“嘴上无毛”的家伙,竟然是赫赫威名的赵王,顿时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而背后曾出言讽刺赵新的林长生,则更是惊的魂不附体,要不是警卫拦着,他恨不得直接趴地上给赵新磕几个响头赔罪。
这一次,赵新倒是把油棕种子带过来了,而且还是高产的那种。于是当黄绵舍等人进屋落座后,他便打开抽屉,取出了一个装着油棕种子的透明塑料袋放在桌上。
黄绵舍拿起袋子仔细端详,就见里面是几颗灰棕色的卵形果实。其他人也凑了过来观看,林长生好奇的问道:“这就是王爷说的油棕?”
赵新点头道:“上次是我大意了,以为爪哇本地已经有这东西。诸位要是有兴趣,可以拿回去试着种一下,一会走的时候会有人给你们一人一包。”
“敢问王爷,此物能出多少油?”
“根据地形,每亩可种8颗到10颗不等,只要料理好了,一亩地能出四百斤油。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跟军管会的农业部门申请,派人去我们的直属农场学习种植技术。”
嚯!三人闻言吓了一跳,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这年月食用油的价格就跟猪肉一样贵。以广州为例,如今油栏门外一升菜籽油的价格至少要五十文钱,能买好几升米,足够贫苦之家五六口人喝好几天菜粥了。
至于北方的豆油和南方的菜籽油价格都差不多,比如在广东和江西一带种植的油菜每亩产籽不过二百来斤,炒熟后榨油,每百斤菜籽也就能出十几斤油。也正是因为榨取不易,所以这些年食用油的价格一直在涨。
就算是小有家资,不到过年的话,炒菜也只敢放一点点。若是家里再培养个读书人,完了!光是挑灯夜读的灯油钱就是一大笔支出。
在西爪哇大面积推广油棕种植,无论对北海镇还是赵新本人绝对是一件大事。要知道棕榈油除了可以食用,还可以提炼甘油,能广泛应用于工业和军事。目前北海镇所使用的工业级甘油全部是来自于另一时空,也就是丙烯合成而来的;光是制造双基火药这一项,每年就要花不少钱。
然而黄绵舍三人今天其实并不是为了油棕种子来的,而是为了被查封的各家赌馆来说项的。自从跟VOC再度开战,巴城军管会在城内外实行治安管制,在赵新的授意下,趁势取缔了城外唐人街上的各家赌馆,并勒令不许举行斗鸡,违者一律处以重罚。
这一下,跟赌博业相关的一众华商家族便坐不住了。心说以前连荷兰人都不管,而且赌场每年能上交不少的税,官民两利的事,怎么能说禁就禁呢?
巴城的赌博业从华人来到这片土地就开始有了,迄今已经存在了近两百年。凡是能在巴城开办赌馆的,无不是以前的甲必丹或雷珍兰家族,这些人世代相袭,从一开始就是作为包税商出现的,开赌场自然是应有之义。
话说放手一搏是人类的天性,尤其是下南洋的华人,他们远涉重洋来到东南亚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形式化的冒险。别看以前的VOC政府允许华人开设赌馆,并从中获取高额税收,但却严格禁止荷兰人进入赌场。
对于那些长期居住在巴城的富有华人来说,由于清廷的海禁政策,使得他们很难衣锦还乡,置办产业,更别说参加科举了;而大批普通华工则是辛苦好几年,也就能混个温饱,远谈不上致富。
于是无所事事者有之,贪图一夜暴富者有之,很多人便将父辈积攒下的财富或是自己辛苦挣来的工钱送进了赌场和斗鸡场。这就使得东南亚的华人往往富不过三代,子辈或是孙辈在赌桌上把家产败光的屡见不鲜。
城内外赌馆在一天之内被全部关闭后,各家老板先是私下找了江阿生,希望他能帮忙跟军管会通融一下。虽然送上门的礼物琳琅满目,但江阿生哪敢触这个霉头,要知道这是赵新亲自下的令。于是他们又去找黄绵舍诉苦。
巴城的这些华人头面人物都是沾亲带故,互相通婚的不在少数,黄绵舍思来想去,也觉得此举不妥。不过他并不是单从自身利益考虑,而是真心为了北海镇。
话说黄家从福建漳浦迁居巴城有一百多年了,从一个普通华工到成为首屈一指的华人家族,期间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虽然荷兰人犯下了“红溪惨案”的罪行,但他们这些家族还是死心塌地的给荷兰人办事,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有家难回。
乾隆十五年的时候,满清曾干了件缺德事,导致所有经商致富的海外华人都断了回乡的念头;即便是壮着胆子回去,也要花费重金,而且还不敢久留。
当时在巴城任职雷珍兰长达八年的陈怡老因离乡十多年,思念老母,便辞职带着妾室和子女回了福建。也许是他的爪哇妾室太惹人眼,也许是陈怡老带回去不少钱让人眼红,总之,陈怡老还没回到龙溪老家就被逮捕,案子一直捅到了乾隆跟前。
很快,乾隆便以“匪民私往番邦,交结外国,破坏洋禁,引惹边衅”为例,将其一家老小三十多口发配伊犁,在爪哇娶的妾室和子女遭到遣返,所有家产罚没充公。他回乡坐的那条船的船主也受了牵连,不止枷杖,船都被没收了。
黄绵舍今年都五十多了,对古人而言属于黄土埋脖的年纪,所以这几年思乡之情愈发严重。原以为死后只能将墓碑遥向故土,谁知北海镇来了。在了解到北海镇一统天下的目标,并且不会实行海禁后,北海军的胜利就成了他落叶归根的惟一希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