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2)

萧窈悄无声息地去了王家一趟,来回虽半点没耽搁,但回到宫中时还是晚了不少。

好在这回没人借题发挥同她计较。

只翠微晚间为她梳头时,见她似是情绪低落,便多问了句。

“许是这一日下来累着了。”萧窈扯了扯嘴角,露出些许笑意,“今日去喝了班家的茶,还给你带了樱桃糕,甜而不腻,味道很好。记得吃。”

翠微含笑应了,待她歇下后,出门寻了青禾来问。

青禾大半日都跟在萧窈身边,看得十分清楚,知道公主前半日还是好好的,是见过那位崔少卿回来才消沉的。

但她与六安都得了萧窈的叮嘱,不准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便塞了块樱桃糕给翠微,含糊过去,起身道:“我去看看殿中的茶水可换了热的。”

萧窈虽躺下了,却迟迟未曾入睡。

她压根睡不着,一闭眼,总是会想起王家那阴暗潮湿的私牢,想起石室之中那个清瘦的男人。

萧窈记得,他叫石丰年。

也几乎一字不落地记得,那小吏问询时两人之间的每一句话。

他必定是活不成了。王家不会放过他,为了挽回颜面、震慑有心之人,兴许还会有更加狠辣的手段。

萧窈曾对这桩事有过十足的兴趣,但这日之后,她未曾再问过一句。

因为问也无用。

王家的地位摆在那里,便是要将此人挫骨扬灰,也无人能置喙什么。至于这背后的原委,又有谁在乎呢?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叫自己不要再想。

可这日,班漪去祈年殿见过重光帝,为她带了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再过半月,是王家老夫人的六十寿辰,遍请士族,也给你递了请帖。”班漪从袖中取出请帖,递与她,“你且看看。”

请帖用的是上好的碎浪笺,制纸时掺了金屑,日光下浮光流转,很是夺目。又用兰香薰过,抚过,指尖仿佛都沾染了一缕兰花香,风雅极了。

而其上,是极为端庄秀气的字迹。

先是将萧窈称赞了一番,又盛情邀她赴宴。

萧窈目光触及王家的落款时,被勾起不愿多想的记忆,没忍住皱了皱眉。

班漪惊讶:“怎么?你不愿去?”

按理说,萧窈这样一个爱热闹的人,能有出宫的机会,应当会喜欢才对。

萧窈撂了请帖,无可无不可道:“阿父想要我去?”

“你到建邺已经月余,我也教了有段时日,若是再迟迟不露面,便是露怯了。”班漪同她条分缕析,“何况年节将至,陆续也会有其他请帖递来。圣上的意思是,王氏这回寿宴就很好。”

她已经背完了各家族谱,礼仪也说得过去,挑不出什么错。王氏特意递了请帖来,还是夫人亲手所书,确实不宜再推脱。

萧窈点点头:“既如此,那我就去。”

“我届时也会去,不必有什么顾虑。”班漪翻过她今晨新写的字,颔首道,“公主只要肯用心,学什么不错,这字已经看得出进益了。”

萧窈拿帕子沾了水,慢慢擦着手指:“我少时练过。”

班漪笑问:“那后来怎么撂下了呢?”

萧窈低声道:“从前是我阿姐教我,后来……她不在了。”

班漪怔了怔,随后极轻地叹了口气。

她对各族各家的情况了如指掌,自然知道,重光帝原本还有个女儿的,也就是萧窈口中的“阿姐”,叫做萧容。

早年,班漪还与这位有过一面之缘,记得是个温婉而聪慧的女郎。

只是后来赶上天师道叛乱。

浙东各地生灵涂炭,叛军势头最盛时,纠集各地民众十余万,一度打到建邺。

那时,建邺士族人心惶惶,开始将家眷迁往更为安全的京口。

萧容就是在那时出事的。

班漪不知那时究竟是何情形,只听人提起,有天师道信徒劫掠车队,萧容乘的车马落在最后,没能逃出来。

这样的事情,她这样一个外人听到尚且唏嘘不已,于至亲骨肉而言,必然是痛彻心扉。

班漪一时无言,想了想,同萧窈道:“今日天气晴好,不若离宫看看。”

自上回见过崔循,萧窈已经有段时日没再出去。

一来是功课安排得满满当当,着实寻不到空子;二来,则是还没彻底从那件事中缓过来,也怕再遇着什么。

但班漪主动提及,她也没拒绝,只是好奇:“夫人想去何处?”

“听闻学宫已经修整得差不离,谢三虽没请来松月居士,但也真讨了幅字,制了匾额。这些时日不少文人雅士慕名前去,只为在学宫外看一眼那匾额。”

班漪娓娓道来:“我休沐那日原想去的,奈何家中有事,眼下便想假公济私,借一借公主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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