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3/4)

黄锦挑眉,“是。”

果然。

蒋庆之笑道:“我对白马寺有些兴趣,故而曾问过。他们说洛阳人杰地灵,老黄你也是那里人。”

“长威伯对白马寺有兴趣?”黄锦一下就被搔到痒处。

“那地儿的茶不错,只是破败了些。”

蒋庆之想到了那间茶室,去过一次后,焦虑严重的他念念不忘。至于茶水的味儿,他早就忘记了。

“石窟可看过?”黄锦被他这一番话引动了思乡情。想到白马寺,生出了到时候去看看的念头。而由此引出了重修白马寺的事儿。也不知是历史本身的惯性,还是蒋庆之的干扰。

“看过,看着那些石雕,便仿佛回到了梦中的那个盛唐。”

蒋庆之的脑海中,那首摇滚歌曲的前奏突然回响起来。

“是啊!恍若回到了盛唐。”黄锦悠悠的道,他故作不经意的看着蒋庆之,“长威伯对方外如何看?”

作为嘉靖帝身边的红人,黄锦颇为谨慎。对长威伯这位蹿红的近臣,他一直想了解一番。可却不得机会。

今日借着来蒋家的机会,他本以为会是客套局面。可没想到蒋庆之却态度随和,近乎于和老友打交道的姿态。

莫非是装的?

黄锦仔细观察,却发现蒋庆之一言一行,乃至于神色都从容自然。

“方外?”蒋庆之喝了一口茶水,拿出药烟,自己点燃了,吸一口,呼出烟雾。他透过烟雾看着黄锦,说道:

“去方外作甚?”蒋庆之指指胸口,“有生皆苦,苦在心。红尘炼心,可大多人却熬不过这一关,为了名利欲望焦虑担忧,各种痛苦煎熬。于是便想借着方外之地来寻求解决之道。”

蒋庆之抖抖烟灰,“可方外并非清净地,亦有你争我夺,亦有贪嗔。所谓遁入方外,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那里也是个江湖。”

黄锦叹道:“方外乃是心灵寄托之地。”

蒋庆之莞尔,“心若能静,闹市也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心若是不能静,就算是躲在方外,也会杂念不断。修行在人,不在地,不在法。”

黄锦对蒋庆之的看法不以为然,蒋庆之说道:“佛陀有云,法如筏,过河则弃。执着于法,或是方外,皆是我执。”

佛陀的意思是:法只是载着你渡过苦海的工具,你渡过苦海后,还要法来作甚?渡是目的,法只是术罢了。目的达到了,工具自然就可以扔了。

黄锦心中一震,颔首默然。

室内幽幽,虽无权贵圈流行的熏香,但实木家具散发出来的味儿也颇为清幽。

“先前陛下在裕王那里听闻了些辩驳,令咱来问长威伯,华夷之防。”

前面一句话是黄锦对蒋庆之今日态度的回报……陛下去了裕王那里,听到了裕王和周夏的辩驳,这才有了咱来问话之行。

如此,蒋庆之就能把这番问话的目的给串联起来,不至于想偏,应对出错。

蒋庆之看着他,笑道:“老黄是个讲究人。”

是了,能跟着道爷的人,必须讲究。

“长威伯也不俗,今日一番话,让咱颇有些破开云雾的豁然。”黄锦笑道。

二人难免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蒋庆之想了想,能让道爷问华夷之防,必然是关于俺答部的事儿。

而昨日他教给裕王的那番言论,便是针对性的阐述了一番华夷之分。

但那番话对华夷之分剖析的不够透彻。

如此倒也是个机会。

蒋庆之沉吟着,黄锦也不催促,好整以暇的品着茶水。

门外两个护卫站着,并无侍女。

大厅是接待客人的地儿,大厅的装饰关乎到一家的门面。黄锦去过权贵家,大厅装饰的几乎都是一个路子:既要显得清雅,又要显得奢华。

可蒋庆之家的大厅颇为简单,不过是椅子,案几的组合,什么香炉,什么博古架都没有。甚至墙壁上的字画都不是名家手笔。

简陋的不像话。

蒋庆之缓缓开口,“当初老祖宗以中原一小块地方起家,一路披荆斩棘,一路筚路蓝缕。这一路也遭遇了无数敌人。那些敌人,便被称之为四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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