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翻脸(1/2)

“伯爷公开了此事,陛下那里可会有看法?”

胡宗宪有些不解,觉得埋下肖卓为暗子,在关键时刻启用更好。

这里是前院,蒋庆之肩头趴着多多,负手看着清朗的天空,心情分外愉悦。

“要和严党斗,单枪匹马不成,结党就成了必然。至于陛下那里,此前我曾提及过此事。”

蒋庆之看着胡宗宪,“陛下知晓了,并未反对。”

“制衡!”

胡宗宪的大局观起了作用,瞬间反应过来了。

蒋庆之欣赏的颔首。“陛下为何要用严嵩?严嵩对陛下绝对服从是关键。换个首辅弄不好就会成为杨廷和第二,故而陛下明知严嵩结党、贪腐却不闻不问。不是纵容,而是无人可用。”

徐阶在默默等待,但嘉靖帝觉得老徐骨子里还有士大夫们的那些东西,不磨砺干净了不可用。

所以历史上徐阶在中后期走的就是严嵩的路子,对嘉靖帝言听计从,俯首帖耳,这才在严嵩倒台后接任首辅。

“伯爷的谋划果然深远。”胡宗宪说道。

“老胡,咱们这才将开始,镇定些。”蒋庆之摸摸肩头的多多,“咱们的事业一片光明。”

“喵!”

……

“你要知晓,陛下的敌人遍及天下,而作为他的表弟,他的敌人,也就是长威伯的敌人。面对这等史上从未有过的强大敌人,长威伯若是不结党,你觉着他会怎么死?”

两家后门处,胡宗宪和徐渭的酒会再度开了。

吃着胡宗宪带来的下酒菜,徐渭拍拍挺起的肚囊皮,“陛下为何纵容严嵩结党?也是出于这个考量。若非人多势众,那些士大夫们能活吞了严嵩父子!”

胡宗宪豁然开朗,举杯……不,是举起酒葫芦,“文长大才。”

“这点算计,你家伯爷早就一清二楚。故而他才敢肆无忌惮在礼部狠抽严党的脸,你等着瞧,那位侍郎但凡敢弹劾长威伯,定然会被再抽一顿。”

……

陈河的弹劾奏疏到了严嵩手中。

“陛下这是要制衡!”

严世蕃眼中多了一抹莫名的恼意,“这是不放心我父子执掌权柄,要把蒋庆之抬起来,以制衡朝堂。”

严嵩看着奏疏,“此事……为父且去试探一番。”

“也是,看看陛下的心思。”

严嵩借着送奏疏求见嘉靖帝。

嘉靖帝看着奏疏,看到了陈河的弹劾,抬头看了一眼严嵩。

“他弹劾庆之结党?”

“是。”

这是严嵩的试探。

若是嘉靖帝呵斥蒋庆之,那么严党就能顺势而为,攻讦蒋庆之。

嘉靖帝再看了一眼奏疏。

轻蔑的道:

“瓜皮!”

严嵩一颗心落到了谷底。

回到直庐,严世蕃看他的神色,就叹道:“可是如我所说的那样,陛下许可蒋庆之结党了?”

严嵩点头,疲惫的坐下,“为父一心为了陛下,可陛下……”

严世蕃淡淡的道:“制衡是帝王本能。爹,蒋庆之结党其实并不可怕。”

“为何?”

“你想想,咱们结党,靠拢咱们的官员都能得到好处,或是升官,或是发财。如此人人踊跃。而蒋庆之结党,你看看跟着他的人,可曾得了好处?”

严嵩点头,“却不知他为何如此。”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蒋庆之只想着自己的好,不为下面的人谋好处,谁愿跟着他?爹,你等着瞧。这人他长久不了!”

……

“夫君。”

王氏见肖卓回家就钻进书房,良久不出来,便去探望,却见肖卓满面红光在写字。

“无事了。”肖卓笑道。

“夫君这是……难道是阿附了严党?”王氏变色,但随即叹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法子。”

“不,为夫如今跟着别的人。”

“谁?”

“隔壁。”

王氏回头看了一眼,“长威伯?”

“正是。”

王氏一怔,先是欢喜,接着怅然,“长威伯才华出众,好是好,可他势单力孤啊!”

“为夫从小家贫,知晓唯有科举这条路可走。寒窗苦读十载,一朝成名天下知。为夫踌躇满志,一心想报效君王。宦海无情亦不能令我改弦易辙!”

肖卓沉声道:“为夫知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却忘了,长威伯刚进京时单枪匹马就敢和严党反目,靠的是什么?”

“帝王宠信!”

“错!”肖卓目光炯炯,“没有本事的臣子,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帝王也不会假以颜色。”

“夫君是说……”

“这位伯爷,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就这么一步步逆袭走到了今日。”

肖卓叹道:“为夫打听到了这些,说实话,真是佩服这位伯爷。今日决定追随他,你可知为夫如何想的?”

王氏摇头。

肖卓说道:“早该如此!”

……

皇子的日子其实并没有外界臆测的那么风光。

凌晨,京城绝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时,裕王就被叫醒了。

两个宫人服侍他穿衣。

裕王看着身前娇羞的宫人,心中发热,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咳咳!”

杨锡干咳,裕王蹙眉,“出去!”

大清早,少年就有些想法。

杨锡却不出去,“殿下,长威伯说过,少年……不要骚动。”

少年,戒之在色啊!

裕王想到了那柄戒尺,刚升起的热气随即冷却。

宫女感受到了,晚些出去和熟人说:“男人果真是能屈能伸。”

洗漱,吃早饭,接着上课。

夏言今日难得给他上了一课,但也就是一些经史典籍。

下课后,裕王带着杨锡和两个内侍准备出宫。

“见过太子殿下!”

前方,太子被人簇拥着走来。

“老三!”

“太子!”

裕王行礼。

太子站定,微笑道:“听闻表叔在礼部闹了一场,礼部郎中肖卓当众追随。老三你和表叔走得近,当劝说一二,这公然结党,置父皇于何地?”

裕王一怔,下意识的道:“父皇都没说什么,太子说这些作甚?”

——老爹都没说什么,你这不是越俎代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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