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矛盾初现(1/2)

邢母只是一时气急。

邢忠几句话就把她从阴间拉回阳间。

“丌家给了八百两银子!

当时景甲长在侧作保。

县太爷说往后不能再闹了。”

十一户为一甲,十甲为一里。

邢家这边的事,景甲长有权过问。

甲长征收钱粮,记录了。

邢家无地,就不按亩计税了。

摊丁入亩、清丈土地实在对士绅地主打击巨大。

当年张居正玩一条鞭法、考成法,弊端重重。

但效果也显著,利大于弊。

可惜张居正只执政十年,死后被万历清算。

改弦易辙。

大明在张居正之后,再也无法中兴了。

楚朝能够这么大张旗鼓地干。

不外乎专制加强,皇帝军权在手。

邢母平定了心气儿,开始数落起来。

“那可是二十亩地,少说千两以上。

盛泽寸土寸金的,这样可不是长久之法。”

“不卖也不长久,挨着他家,断了水源。

往下游或河道取水,更是费时费力费钱。

又隔三差五挑事端,买粪的行家、有牛的佃户。

威逼利诱,能长久么?”

邢忠啜一口饼子酒,满不在乎道:“也不能怪外甥,丌家欺行霸市惯了。

迟早这么干,索性卖了,依我看。

拿这点银子经营酒铺才是正经。”

北明、大楚不征收酒税,酒成为了官民日常饮料。

贾琮认为酒铺倒是不赖。

邢母抱怨丈夫:“要能正正经经地营生倒好。

就怕你赌光了家当,吃尽当光。

怎么个活法?”

邢岫烟轻拍着母亲的背,给他顺气。

一直垂首不插话,只拿转动的眸光幽幽盯着贾琮。

邢忠、邢母也看过来。

邢岫烟咬了下唇,语气平淡:“好弟弟,你肯定有法子是吗?”

“快了。”

贾琮嘴角一扬,刚说完。

曹达华便阔步进来:“琮三爷,府台老爷收到两回信了。

这是府衙公差发来的。”

贾琮拆开信览毕。

邢母一脸激动道:“是苏州府的府台老爷,你认识他?”

“是。”

贾琮点头道:“沈府台是我院试座师。

平时对我甚有恩惠情谊。

近来时文也多仰赖他书信指导......”

“你这孩子也太会葫芦里卖药了。

怎么不早说?

有府台老爷的关系,还怕县太爷么?

而且舅妈听人说。

这一任的府台老爷也是华亭人。

他定能从中处理好的......”

邢母大松一口气,故作不乐意起来。

可脸上却难掩笑意,越看贾琮,越觉是个宝。

邢忠也眯起眼睛来,唯独邢岫烟眉眼低垂,怪不好意思的。

........

江南的建筑格局一般不讲究朝向。

多为封闭式单元院落,以左、中、右为单元组合。

砖石木梁雕梁画栋,奢侈、富贵、宫殿化。

围墙开漏窗,马头墙防火。

客厅、书房之前凿池养花。

各单元之间有备弄也就是夹道,防火兼巡逻。

祖公爵面见姐姐回来。

丌管家拉他到备弄,愤恨又无奈道。

“不成了,府台老爷不同意这件案子。

密信嘱咐吴江知县重审......”

祖公爵脸色阴沉:“结果如何?”

“县尊是两面为难,左支右绌。

老爷、少爷们刚才得信。

原本不愿罢休,可华亭的公子说了。

他做主!

那一百三十亩地,并邢家的二十亩。

总共一百五十亩,送给他们家好了......

也不知他们怎么商议的,竟然同意了。”

丌管家不甘心,管着盛泽的租子,有不少油水。

但又无能为力,只得暗自咒骂丌诗炫脑袋进水了。

“此事就这么了局了?

还赔了一百二十亩?

我.....算他福大命大。”

祖公爵犹似哑巴吃了黄莲,也唯有仰天长叹。

~~~~~

几日后。

邢忠提一壶葡萄酒,进院闩门。

歪歪斜斜地走到贾琮房门。

邢母正在厨房灶台忙活,看见了,把头伸出窗外使眼色。

“闺女和外甥研磨诗书呢!

你个酒糟老头瞎掺和个什么?”

“唔.......”

邢忠闻言恍然,连忙折回厨房,眉开眼笑地细细算道。

“给了牙行钱,叫他们招募人手。

一百五十亩地,桑树五十亩。

棉花、小麦套种五十亩,剩下五十亩。

近湖、多水,外甥提议!

一半养草鱼、鲢鱼、蠔蛎.......

一半养鸡鸭鹅又托牙行的购买昆山品种的三黄鸡。”

邢母嘀咕:“土地文契托到谁的名下?”

“还能是谁?当然是我们邢家名下。”

“你蠢啊!”

邢母气不打一处来,掐、拧丈夫胳膊。

“那还不是要交秋粮、交税?

吴江县衙那帮吃不饱的公差汇合里甲。

这就去了一大笔,雇佣人手的钱。

鸡鸭鹅鱼、粪、牛、硫磺、小麦、玉米.......

又去一笔,剩下多少?

你会不会算账?”

邢忠眉头紧皱:“外甥在外还不做官。

若是投在他名下,除了免除二丁之税。

其他仍是要交税的.......”

“将来他做官,我们不就不用交了?

也罢,等那时投在他名下也好。”

邢母搅和清粥,精打细算:“这时叫他们表姐弟俩有了情谊。

几年之后,是做妾还是做妻也好有个先来后到。”

无论做妾做妻,有了这一百五十亩地经营。

想穷都不可能了。

邢忠点点头:“那地是人家送给外甥的。

到时候大头的钱还得归他......

多蒸上两条鲫鱼,来两盘菠菜、芥菜。

腊八粥也该准备准备了。”

——————

邢岫烟端坐在床沿,手捧书卷,穿了新买的月华裙。

挽仿古堕马髻、套比甲,书抵下巴。

“你过完年去府城?

还是就要去了?”

“应该快了,我得去看看他们怎么经营。

这可是关系到你我两家的钱。

你未来的嫁妆、我在外的应酬呐。”

贾琮随意说着,执笔写了一段,说头发乱了。

邢岫烟起身拿妆奁过来,给他蓖头。

这几日的相处,两人之间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自然。

将妆奁铜镜放在桌上。

贾琮前面坐,邢岫烟在后面梳。

她弯腰下来,套比甲的胸脯正好触到贾琮的脖颈。

鼓鼓软软,沉甸甸的。

贾琮呼吸一滞,身子动也不动,故作不知一般。

邢岫烟好似也没注意到仪态有什么不对。

边为他梳发,边好奇地问道。

“大户人家都是有通房丫头的。

你中了秀才,家里有通房吗?”

贾琮看着铜镜中的画面,尽量露出纯洁的眼神:“没有!没有!

如今都不知道通房是什么意思.......

哎呀邢姐姐,你是不是藏了两个馒头?

我感觉好生软呀。”

话说到一半,他话头一转。

忽然鬼使神差的打趣起来,语气中充满轻浮。

嘭!

邢岫烟反应过来,俏脸一红。

丢下蓖子,转身要走。

贾琮连忙拉住她的小手:“别介,和你开个玩笑。

你就恼了?

赶明儿我们还要去看咱们的土地王国。”

贾琮将语气放得很低、很轻。

这番话里有话的意思,已是再明显不过。

邢蚰烟转头回来,怔怔想了半晌。

一时也不顾那只被侵犯的玉手,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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