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3/3)

傅大人口风很严,就算是对家眷也未曾多透露半个字。但明眼人都知道,此时召集群臣入宫,绝对是非同一般的大事。

让人很难不同白日里谢迟出事联系到一起。

分别时,姜从宁劝她“多思无益”,傅瑶的的确确也听了进去,竭力控制着让自己不再去想谢迟的事,可如今却是又摆在了眼前。

“瑶瑶,想什么呢?”颜氏在她眼前摆了摆手,关切道,“是不是这一日下来太累了?那就早些回去歇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傅瑶总不能将走神的真正原因给说出来,索性就坡下驴,认下了这个理由,带着银翘回房去了。

回到自己院中后,傅瑶便彻底没了顾忌。她利落地去了发上的钗环珠花、腰上的环佩香囊,换了家常的衣裳,将长发随意一绾,便到廊下去逗鹦鹉了。

这鹦鹉是傅瑶养了好些年的,自小就不厌其烦地教它各种话,甚至还曾教它背过短诗。只是分别这一年多,它早就不认得傅瑶了,只有给瓜子的时候方才给个眼神,说句吉利话。

银翘在一旁看得笑个不停,劝道:“姑娘还是不要同它置气了,兴许等过几日熟了,就好了。”

傅瑶在那里折腾了足有半个时辰,最后自己真累了,方才作罢。

她在正院那边吃点心都吃饱了,如今也没什么胃口,便直接没用晚饭,梳洗一番后直接歇下了。

说来也奇怪,以往那么些年她虽时不时地会想起谢迟来,但也是淡淡的,并不会到牵肠挂肚的地步。可这次却有所不同,哪怕她想尽方法转移自己的注意,最后还是会殊途同归——落在谢迟身上。

难道就因为见了他一面,同他说了那么几句话?

傅瑶直接将锦被扯上来,将整个人都拢在其中,闭上眼颠来倒去地默念了几遍佛经,生生地将自己给念困了,方才算是摆脱了谢迟睡了过去。

她这一晚上睡得还算安稳,可京城中,不少人却是彻夜无眠。

*

谢府,灯火如昼。

侍从们进进出出,端着干净的温水进去,不多时便又端着满盆的血水出来。太医们已经忙了许久,可就算是一时止住了血,最多撑上两个时辰,伤口就又会出血,需得重新包扎才好。

来回反复,整个房间都充盈着浓郁的血腥味,让人犯恶心,就算是资历最老的那位院判,也出了一身冷汗。

算起来,这房中最冷静的,竟是端着茶盏坐在窗边的谢朝云。

若是寻常姑娘家,是没法在这里坐得住的,就算不在乎外男,也要被这满室的血腥气给冲晕了。

可谢朝云却在这里坐了半日,几乎就没动弹过,只是她脸上再没平素里那温和的笑意,目光更是冷得如同数九隆冬的寒冰似的,让人看了便觉着心惊胆战。

太医抹了把冷汗,向她道:“谢姑娘,伤口已经止住血了。”

谢朝云抬起眼皮:“还会再复发吗?”

“这,”太医们面面相觑,最后只能硬着头皮道,“这真说不准。那剑上淬了毒,虽说太傅已经及时服了药,可这伤在心脉附近,着实是凶险了些……”

这些年来,想要要谢迟命的大有人在,可却是头一次闹到这地步。

谢朝云撑着额,缓缓地说:“最新战报,前日北狄大举反扑,一夜之间失七城,裴老将军身陷敌军不知所踪,边关形势危急。”

她每说一句,太医们的脸色都白上一分。

在场的每位太医虽不通练兵,但都是经历过燕云兵祸的人,见过京城血流成河,也知道当年十六州是何等惨况。

“如今皇上已经召集群臣,连夜商讨对策,但诸位心中应当也有数……”谢朝云冷笑了声,看向昏迷不醒的谢迟,“事已至此,诸位尽人事,剩下的便听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