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爱的那个(2/4)

私底下的麦克斯-尼基亚斯,可能是慈祥的,甚至是可爱的,至少这是他希望那些与他有私人交往的人看到的特质。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演讲中大放异彩。此时站在主席台正中央的尼基亚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世界顶尖学术机构最高话事人的威压。

跟徐忆如一样,来自北美大陆以外的麦克斯-尼基亚斯,没有用陈旧无趣的笑话降低自己的身段与气场。他那史诗感、艺术感与画面感齐备的遣词造句,让人们瞬间理解,为什么是他,而非其他人,昂首站在南加大133届毕业典礼的舞台中心。

观众席上的小如跟着身边的人一起热烈鼓掌,但心中的震撼却跟演讲本身关系不大。

注视着头戴金色穗花的黑色软呢帽,身穿深蓝色花纹的纯黑博士袍,脖颈上还挂着校长金链的麦克斯-尼基亚斯,徐忆如忍不住回想起她与校长的每一次见面。

第一次,是在新生欢迎仪式上。

第二次,是在王氏夫妇的巴拿比路豪宅里。

第三次,是在UTA为韩易举办的欢迎派对中。

第四次,是与韩易、吉米-约文和安德烈-杨,一起在校长办公室里规划捐赠基金的具体用途。

第五次,就是现在。

刚开始,她是来自宝岛,对未来充满好奇和憧憬的特洛伊人新生小徐同学。

后来,她稀里糊涂地成为了要给母校捐赠一千万美金的荣誉校友韩夫人。

再往后,即使知道她还在读,尼基亚斯校长依然给予了她无限尊重。事实上,那天谈完捐赠基金的事情,麦克斯-尼基亚斯便请他们到大学俱乐部共进晚餐。那是小如第一次知道,南加大的大学俱乐部,竟然还有一个专供高级教务人员与捐赠者用餐的私人空间。

此时此刻,她站在找不到座位的观众席里,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毕业典礼主席台上那个遥不可及的校长,是如何变成大学俱乐部晚餐桌上那个慈眉善目的亲切老者的?

想到这里,徐忆如的目光就像是有精确制导功能一般,在上万颗攒动的人头中,找到了最无法忘记的那张脸庞。

几乎是转瞬间,一直望向主席台的韩易也转过了脑袋。留意到盯着他看的小如,韩易右手举高,来回挥动几下,咧开嘴,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就几颗洁白整齐的牙齿,却点亮了这个不算特别晴朗的晨空。

接下来的数十分钟时间里,小如一直昏昏沉沉,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毕业生代表苏丽卡-拉玛亚已经结束她的演讲。甲骨文公司的创始人,今天毕业典礼的致辞主嘉宾拉里-埃里森在尼基亚斯校长的邀请下,从容不迫地站到了台前。

“2016届的学子,感谢……感谢你们邀请我今天来到这里。”

“我很荣幸能与你们一道,参加你们在南加州大学的毕业典礼。”

“这个早晨,我想要跟你讲一些我的经历,和我的想法……这些经历与想法,给我上了很多重要的课,也帮助我找到了自己的梦想。”

刚起头,拉里-埃里森的演讲,跟每个毕业典礼致辞一样,四平八稳、平铺直叙,通篇都是求而不得但奋发向上的成长经历。

韩易这时才明白,并不是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而是拉里-埃里森的演讲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实在太无聊,他更希望在典礼上致辞的,是2017年用半个小时讲脱口秀的威尔-法雷尔。

但很快,他便发现,这位身家1183亿美元,一栋不常住的棕榈滩度假别墅就比韩易的斯特拉黛拉路864号贵五倍,通过宏大的事业版图彻底改变了整个世界,已经不能简单地用富豪来形容的大人物,用最朴实无华的语言,将自己跌宕起伏的传奇经历层层剥开。

那旁人看来如此遥不可及,但对韩易来说又近在咫尺的财富故事,与他产生了强烈的精神共鸣。

“在芝加哥南区的一个中下阶层社区长大,医学在那里被认为是所有职业的顶峰,高尚而人道。

事实上,我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人——我的家人、我的老师、我的女朋友——都希望我成为一名医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梦想变成了我的梦想……他们让我相信我应该成为一名医生。

但是尽我所能,我也做不到。在作为一名医学预科生,经历了几年艰难而不愉快的岁月之后,我痛苦地意识到我不喜欢我正在上的课程。

我认为我的比较解剖课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心理折磨……尤其是解剖实验课。我就是无法让自己去研究我不感兴趣的东西。

当时,我认为我缺乏纪律性,而且很自私。也许事实确实如此?但无论潜在的原因是什么,我都无法使自己成为我认为自己应该成为的人。

所以我决定停止尝试。”

从这一段开始,不止是韩易,徐忆如和赵宥真也听得极为认真。

两个女孩各自有一个,想要把价值观与世界观糅合成“梦想”的形状,包装成礼物强迫她们接受的家庭。

面对同样的情况,拉里-埃里森做出的抉择,让两人都很是好奇。

“我从大学辍学时才21岁;把我所有的东西——牛仔裤、T恤、皮夹克、吉他——装进我的车里然后从芝加哥开车一路来到加州伯克利。

我的南加州大学梦想,完成了一小部分……加州这部分。

1960年代的伯克利是一切的中心。反战运动、言论自由运动、人权运动。对于一个散漫、自私的 20多岁的年轻人来说,这是一个完美的开始寻找人生意义的地方。为他自己、一个正义的事业和一份他热爱的工作。

1960年代生活在伯克利的每个人都反对越南战争;我也不例外。那是一个属于水瓶座的时代,但我从来没有留过长发,也没有戴过情爱珠。我学会了用吉他弹奏流行的抗议歌曲,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认真、坚定的反战抗议者。

然而,我确实找到了一个使命……我今天仍然热衷于此。

伯克利以东开车几个小时便是内华达山脉。我爱上了那些山脉,爱上了优胜美地山谷无与伦比的自然美景。

我关心荒野,我想帮助保护它。我加入了塞拉俱乐部,成为了一名环保主义者。

在加利福尼亚州的春季和夏季,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高山和优胜美地山谷度过,担任河流向导和攀岩教练。我喜欢那些工作……但不幸的是,它们的薪水不高。”

拉里-埃里森青年时期看起来任性,但现在回首却多少有些命中注定之感的自然保护者工作,让小如和宥真的嘴角都勾起了一抹含义各异的笑容。

年轻人,总会做一些冲动的、鲁莽的、让人提心吊胆的、双脚飘在半空中的抉择。

而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哪怕想要成为资产千亿的富豪,也不需要从一开始,就向生活做出妥协。

“所以我还在伯克利找到了一份每周工作几天的计算机程序员的工作。

我在大学里学会了编程。我不喜欢编程,但它很有趣而且我很擅长。计算机编程给了我与解决数学问题和下棋一样的满足感……在我成为一个迷茫的青年之前,我非常喜欢这两件事。

在我生命中的这个阶段,我认为我在自我发现的旅程中取得了真正的进步。我找到了一个事业,我有几份我喜欢的工作,很有趣,并且能承担生活开销。

我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我的妻子……不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