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2/2)
“啊——”
纪弯弯被撞得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她才借着院里微弱的夜色看清他的脸。
“殿下怎么是你?”纪弯弯睁大眼睛瞧他,“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是偷偷潜入的采花贼?”萧蘅冷冷戏谑道。
“”
采花贼?
亏他想得出来。
再说,要是真有采花贼,他才比较像被采的那朵花。
纪弯弯心里暗暗发笑,脸上却装着无辜:“啊不是不是殿下怎么会是采花贼呢。”
萧蘅根本没理会她的回答,径直又问:“又出来看月亮?”
抬头瞧了眼无月的夜空,纪弯弯努力挤出一丝笑:“殿下,今晚月亮没出来。”
“谁说月亮没出来。只不过被遮挡住了。”
话音刚落,萧蘅一把揽过纪弯弯的腰,脚下用力,便腾空而起直往屋顶方向。
纪弯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敢呼吸,双眼紧闭,只死死揪住他的衣服不敢松手。
“到了。”
直到萧蘅冷冷的声音落下来,纪弯弯才意识到双脚重新落地。她睁开眼,有些不自然的挪开距离:“哦,好。”
二人在屋脊坐下,漫长的沉默在暗夜里铺开。
纪弯弯被这沉默磨的难受,终于鼓起勇气先开了口:“殿下今晚想看月亮?”
“嗯。”萧蘅望着倒映在水光里的扬州城,没有否认。
“那殿下是有所思之人?”
她记得萧宁说过,人们如果有思念之人,会在夜晚望月以寄托相思。
“谁告诉你的?”萧蘅没料到她会这般问,扭头盯着她,“谁说看月亮就要有所思之人?”
他随即又话锋一转,转客为主:“还是说你上次爬屋顶看月亮,是有所思之人?”
夜风不间断地拂过,纪弯弯望着眼前朦胧如画的扬州城,感觉全身的骨头都
软了。她不像萧蘅,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嗯,上次想我师父了。”
“我自小无父无母。是我师父把我捡回去,抚养我长大,还授我一身医术。于我而言,师父便是我的全部。若不是师父硬要我出谷历练,我才不想离开她。”
“”
“在留云谷的日子,虽然平淡如水,却也温馨惬意。春有百花,夏有蝉鸣,秋有落叶,冬有白雪。以前我还总觉得看腻了,现在想想,还真挺想念的。”
“”
说了半天,没得到一句回应。纪弯弯扭头看向萧蘅,却发现他正死死地注视
着自己。猝不及防,她直接跌进了那双拢在夜色里的暗眸。
四下无声,耳边只有微弱的夜风刮过。
纪弯弯胸腔里突突作响,在寂静里犹如炸开的雷。借着夜色的掩饰,她大着胆子和他对视,手却紧紧攥住衣角不放。
难道她刚才讲了半天,他一直都在这样看她?她还记得讲到动情处,自己似是抿嘴笑了笑。那他半夜三更,在屋顶用这样的眼神,凝视着一个男子,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
难道他真如王府之前传的那般,喜欢男子,是、是个断袖?虽然自己是铁打
的女儿身,可他凝视的这张脸分明就是男子装扮啊。
心里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纪弯弯烦闷的转过头,不再和他对视。
可转头的瞬间,她分明用余光瞥到,有块屋瓦上似有什么东西,在朦胧月色下闪着光亮。
纪弯弯走过去捡起它细瞧,才发现是个玉镯。上好的和田玉成色,没有半分
杂质。
“殿下,这儿有个玉镯——”
话刚出口,手里的玉镯就被萧蘅一把夺了去:“是我掉的。”
纪弯弯弱弱地回了声:“哦那殿下你收好。”
“夜深了,下去吧。”萧蘅把玉镯放好,见城内灯火渐渐熄灭,又一把揽过纪弯弯的腰,径直从屋顶一跃而下。
下次飞上飞下能不能先打声招呼!
总是人离地了,魂还没跟上。当然这句话只是纪弯弯心里的呐喊,她没有胆
子说出来。
脚刚着地,纪弯弯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在萧蘅怀里。萧蘅也没动,就任她的
头撞上来。
等眩晕感渐渐散去,她才撑着萧蘅的胸膛发力,缓缓直起身子来。抬头又撞
上那双漆眸,纪弯弯有些笨拙的解释道:“殿下我、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我是没站稳才——”
萧蘅漆眸微动,根本没当回事:“夜深了,回去睡吧。”
“好。”
纪弯弯的背影消失在了夜幕里,萧蘅也抬步回了房。而刚才的暧昧拉扯,全数被萧宁透过窗子纳入眼底。
人都走了,她还是止不住脸上的笑意:“如此良辰美景,佳偶天成,哎呀
本公主可真是个活月老!”
帘襄站在她身旁,却面露愁容:“公主,咱们是知道纪三是女儿身。可旁人不知道啊,这样下去,殿下是断袖的传闻只怕会越传越真啊!”
“你这担忧也不无道理。看来本公主得想个法子应对。”萧宁转动眼珠,思索了片刻,忽然抬手示意帘襄凑近点,“哎帘襄,你过来,咱们这样”
帘襄听后当即色变:“啊?公主,这能行吗?真的不会出事吗?”
“诶不会不会。”萧宁在她肩上拍了下,笑得狡黠,“有皇兄在,万事不怕。”
末了,看帘襄仍是一脸不放心,她又补充道:“好了,不怕再说,不还有成风和罗义哥哥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