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羊绒覆雪,一家独大(4k)(1/2)
以剑气画符,每一道剑气都是一条符线,最终结成各种完整的符箓,便能用剑意引聚更多的天地元气,释放出更强的威力。
这是符剑双修的手段,同样也是极难掌握的手段,哪怕只是画画,要在空无一物的空气里作画,也比在黄纸上作画要困难许多倍,更何况是不能有丝毫偏差,否则引不起天地元气共鸣的符线。
薛忘虚的这一招,出剑,真元的流速,剑气划空,形成剑符,每一点的时间把握都完美而无可挑剔,所形成的巨大冰剑自然也威力十足。
但在通过原作情报和切身探查,悟出了“白羊剑符经”真正要旨的赵青眼中,这柄飞速朝她刺来的冰剑,实际上只是一个适合存储元气的载体,对凌厉的剑光进行高度的压缩。
下一瞬,由千万条淡白色符线组成白色剑符消失,整柄巨剑已然分解成了细小的冰棱、冰粒,接着变成了肉眼都看不见的最细微的粉末,并于这个过程中骤然射出无数纯净而耀眼到了极点的光线。
在异常明亮的映衬下,远处的群山、天空,都似乎变得黯淡了许多,沦为了水墨画般辨不清具体色采的背景,薛忘虚自己的整个身体,亦好像变成白玉雕成。
此时此刻,如果有人敢于直视这盖过天上太阳的璀璨光芒的话,便会惊讶地发现,这些耀眼的光丝在空中不断交错、震颤,刹那间被强大的剑意塑造成了不知几千几万柄透明的小剑。
透明的东西数量太过恐怖,交叠在一起,眼前的世界便也变得不真实。
然后,这种难以描述的不真实,便被赵青轻轻挥出的一剑所打破。
在无数透明小剑向着她不断加速、攒刺的时候,一张介于无形和有形之间的白色剑符已然铺展开来,释放出了巨量冰寒之气,化作了一块十丈见方的青白色的雪幕,把赵青整个人裹在了雪幕的中心。
从细节上来看,这张雪幕由亿万根纤细卷曲的冰丝构成,表面仿佛布满了薄薄的细绒,呈现出柔和自然的光泽,且给人以细腻滑糯之感,像是在空中挂上了一件用山羊绒织作的大衣。
如果没有深入了解过山羊的各种细节,绝无可能使得出这一式本非白羊洞剑经所载,却意境神韵十足、让人觉得确有其招的“羊绒覆雪”,几可以假乱真。
这便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赵青常常在山间放牧白羊,自然而然观察得到的结果。
再加上科学系统化的生物知识,在对山羊的了解上,她并不会输于此世的任何人,远远超过了白羊洞历代的修行者。
当当当当……
恐怖到了极点的密集金铁撞击声在赵青身外响起,无数剑影像不真实的一般,在青白色雪幕表面爆开无数团细小但耀眼的火花。
然而,无论是千万柄透明小剑的极速攒刺,还是那虽然从冰剑形态分解散开,但依然存在,仍顺着原本的方向直扑而来的寒冷元气,都没能对这块雪幕造成半点大的损伤,只是让它多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褶皱。
羊绒大衣的保暖效果,向来令人称道。
赵青针对光剑攒刺所使出的这一式剑招,亦有着同样的特性,不仅可以隔开外来的彻骨冰寒,还能够用冰丝吸收那些耀眼光线所携带的能量。
薛忘虚以冰线作符,释放出千万道透明剑光,已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招式变化。
但比起“放”来,更加高明的却是“收”。
而在举重若轻地“收”下了对方这一剑后,趁着薛忘虚的秘剑被破,尚未变招之际,赵青自然而然地解散了这块青白色的雪幕,令其演化出了进一步的宏大剑式。
……
当两人正式出剑之际,整片白羊峡的范围内,用一些立柱支撑,建立在山谷两侧陡峭岩石上的各式建筑,以及山间开凿的大量洞窟里,均震出了一蓬蓬积年的细尘,甚至还有少许碎石滚落。
与此同时,半空中多出了许多如雪般洒落的微小冰晶,如烟似雾,在檐角、树枝、叶片等地方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让人怀疑当下的时节已至冬天,连正午时分都会出现霜降。
修为到了近乎八境的强大修行者,若是释放出自己全部的真元,引发大规模的天地元气异动,甚至可以短暂地改变方圆数百里的天气,或者长时间地影响数十里内的气候变化。
在许多老辈修行者的记忆里,在元武皇帝登基之前灭巴山剑场的一战里,惊人的天地元气的异动,便使得巴山一带淫雨霏霏,三月不开。
相比之下,由于薛忘虚本身的修为并不很大,而对面的赵青又刻意收敛,只使出了部分力量,令十数里的范围出现霜降,并不算多少惊人的情况。
但尽管如此,当他们两人开始大量搬运天地元气、用于交战比剑之时,亦是造成了巨大的反响,引发了难以估量的后续变化。
……
当密集到彻底分不出前后的剑光撞击声,在众山之间回荡,传入下方峡谷底部的树林河谷,除了感知敏锐、早已仰头观看的丁宁之外,其他学生也同样注意到了上空正爆发的激烈战斗。
在场的众人,其实不只有白羊洞的学生,还有几名身穿紫色缎袍的青藤剑院来人,这是因为白羊洞已归青藤剑院,青藤剑院的学生也开始有进入白羊洞经卷洞研习的机会,今日所来的便是第一批。
就在刚才,这些学生来到白羊洞时,跟本门学生之间颇有些敌意冲突,但当他们抬头仰望距离地面百丈的那场战斗之际,所显露出来的神色,却是同样的激动、敬仰,以及向往。
或许出身、立场有所不同,但跨过七境的修行者,足以值得任何修行者的尊敬,自然也是众人模仿学习的对象,希望从此战中领悟到一些有助于修行的内容。
而跟学生们抱有相近心思的,实际上还有很多人。
除了十数里外的青藤剑院,感应到此地元气剧烈变化的院长狄青眉,因正准备谋划白羊洞而惊吓得双手不住颤抖外,其他察觉到这场的战斗的六境修行者,相当一部分正在极速赶来。
即便是在长陵,七境宗师之间的切磋或者论剑,由于双方通常代表着一方大势力的门面,每场战斗均能流露出大量情报,影响格局变化,故而绝非常见的情况。
而在探察情报之外,对于那些在六境上品卡了多年的修行者来说,若能亲眼看到七境之上的修行者的对决,或许就能体悟到几分搬山境的奥妙,获得那一丝有望破境的契机。
在任何修行宗门的教义里,修行最为关键的是摸清体内和周围天地间天地元气流通的轨迹,有了关键性的参考对象,这些修行者自然会去全心感悟,以期自己能够领悟到一些至关重要的道理。
而在所有人之中,修为只是初入六境上品的杜青角,由于离得最近,多半是从领悟中得到好处最多的一人。
……
“宫主,长陵又多出了两名陌生的七境,或许便是为了孤山剑藏而来的。再加上赵剑炉的那两人近期出没于此的风声,接下来,我们的行踪,得隐蔽一些了。”
跟希望从赵青、薛忘虚处得到些什么的许多六境修行者不同,在一处渭河支流的岸边,一辆商队常见样式的马车旁,却有一位同样是本命境上品的剑客,觉得两人是想从自己这边得到些什么。
这是一名车夫打扮、看上去三十余岁年纪的男子,身材高大,脸上充满着桀骜不驯的气息,手腕上缠绕着一柄波光粼粼,好像一股泉水凝成的软剑,显然正是此人的本命剑。
这名男子便是已经灭亡十多年的大魏王朝、昔年最强宗门“云水宫”的真传弟子之一,堪称秦王朝“大逆”的樊卓,而他称呼的“宫主”,自然是指现在云水宫的宫主,白山水。
数十年前的镜湖剑会上,魏云水宫曾经一度夺得天下剑器榜的首位,涌现出了许多修为惊人的修行者,因此得到了魏王的倾斜和依赖,一家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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