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跟上她(2/2)

“好了,你们两兄弟说话注意些,手足和睦最重要。”黄卉兰招呼他们一起过来,然后把目光投向推车,在五颜六色的精致食盒中,下意识地拿起了那盒最眼熟的——

糜辰挑了挑眉,这是姐姐带来的。

揭开盖子,里面是双层式样,放着五六种甜品。

山药蓝莓夹心糕,芒果芋泥千层,枣丝红糖酥有中式,也有西式,造型精巧,一口一个。

糜辰拈了块撒着粉色糖霜的桃子型甜品,一咬下去,唇齿间沁出蜜桃果酱的甘香,柔软的冰皮糯而不粘牙,带着新鲜奶油的香气,让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天黑暗里她饱满的,压在他腰间的婀娜身躯。

他缓缓舔过齿间残留的桃汁,乌眸沉沉地望向不远处正在与朋友微笑谈话的虞蜜。

“不错。”糜文洋感叹了一句,他拿的枣丝酥,外壳酥脆内馅松软,“比京市那家老字号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黄卉兰放下了手里的山药蓝莓夹心糕,对享受过世界大多数甜品大师杰作的她而言,这道甜品只能算差强人意,没什么可惊艳的。

但她脑中又出现了柔婉乖巧的妹妹,坐在窗边朝她笑的模样。

一时间,口中甜糯的山药糕也变得苦涩起来。

两小时后,会所门口。

“真没想到,这单子咱们居然从这么多人手里抢下来了。”石锦夏乐得不行,“那位黄阿姨可真大方,也不压价,我觉得你那个小朋友应该帮你不少。”

虞蜜欲言又止。

她总觉得今天那个客户看她的表情很奇怪。

复杂又伤感,还有些怀念

就像是透过她看别人似的。

“不说了,我先送你回去,这套旗袍还得还给人家工作室呢。”石锦夏晃了晃车钥匙,可下一秒,兜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谁啊?”

接起电话,她听了几秒,接着眼睛募地睁大:“什么?铭铭跟人打架了?”

“等等,我问下我老公。”

虞蜜看着好友风风火火地挂断电话,又拨出了另一个号码:“喂,你人呢?铭铭在幼儿园跟人打架还受伤了,赶紧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对面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石锦夏气得青筋直迸:“整天陪客户陪客户,你儿子的事不比客户重要?”

虞蜜感觉自己好像围观了一场家庭战争的爆发。

“行行行,我去接可以,你有本事今天别回家了,跟你客户过去吧!”女人暴躁地挂了电话,胸腔被气堵得起伏不定,“没用的男人——”

虞蜜问了一句:“要不,你现在过去看铭铭?”

“这怎么行?我还没送你回去呢。”

“我打车就好,”虞蜜晃了晃手机,“锦夏,孩子重要,不用管我。”

石锦夏更愧疚了。

但无奈儿子那边情况紧急,万一受伤还得赶紧送医院看,她不敢耽搁:“那抱歉啊,我”

“好了,”虞蜜推了推她,“快去吧,幼儿园跟旗袍工作室的方向相反,你就算真送我去,我都不乐意。”

送走好友,虞蜜站在会所门口,找了找旗袍工作室的定位,约了辆快车。

可是,当她等了十几分钟发现车还没到时,隐隐觉得不对劲。

“该不会堵车吧?”

她看了看地图,发现有一长段路程标红,还有意外事故的提示。

现在是六点,正值下班高峰期,到处红堵,还出了交通事故,简直是负面buff叠满。

虞蜜又等了五分钟,等来了司机的电话,让她取消订单。

“不好意思啊,去你那边的主干道都堵了,建议你坐地铁吧,还更快呢!”司机好心提醒了一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虞蜜叹了口气,心想倒也是个办法。

她的旗袍只租了一天,要是今晚不按时还回去,第二天就得多收一天的费用了。

看了眼地图,地铁站离这里步行三分钟,尚可接受。

于是她便顶着有些寒冷的晚风,朝地铁站出发。

此时的路边,一辆黑色的宾利里。

“阿辰,你干嘛呢?”糜文洋看着忽然紧盯车窗外的堂弟,顺着他目光一看,“又在看美女啊,你今天一下午没看够么?”

“闭嘴,别吵。”

糜文洋被弟弟噎了一下,有些好气又好笑:“我说,你不会想把她请到车上吧?”

行走在路灯下的旗袍美人,纤腰婀娜,楚楚可怜,确实叫人心生怜惜。

“你请,她也不会答应的。”糜辰淡淡地说了句。

糜文洋咳了咳,提醒他:“有些事,别说堂哥啰嗦,你要是看上个岁数差不多的小姑娘,哥还能支持你,给你鼓劲”

“停车。”糜辰转过头,冷淡地睨视着自己身侧的青年。

“阿辰”

糜文洋此时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家里都叫这位“小祖宗”,一言不合就叛逆,根本没人能管教。

“糜文洋,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什么才是对的。”糜辰轻声道,目光一直追着前方的女人背影,“我觉得值得就够了。”

都说到这份上,糜文洋也不想再劝,只能放行。

华灯初上,夜色朦胧,他看着堂弟孤身一人站在街灯下,慢慢地朝着那个女人走去,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荒谬和无力。

离经叛道的十八岁少年,一步步靠近那个年长于他,身份地位哪里都不合适的女人,真的会有结果吗?

少年的背影逐渐融进了夜色,犹如一轮太阳沉入了浓雾。

糜文洋思索着,手指在微信界面停顿许久,终究还是没有点下“叔父”的那个头像。

还是再看看吧。

也许受到打击,堂弟就会清醒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