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家长会(2/2)
旁边的同学比了个“ok”的手势,就是心里纳闷:糜辰怎么就走不了,难道打完球脚受伤了?看样子也不像啊。
但糜辰并没有解释原因。
五分钟后,一个老师拿着钥匙匆匆走进了总控室。
再过了一会儿,虞蜜发现空气逐渐回温,转身往后一看,空调已经调整到二十五度,风速也变得更轻柔了。
糜辰和他的同学在不远处低声交谈着什么,虞蜜依稀看到了一个“谢谢”的口型。
或许是她的注视太久,黑发少年撞上她的目光,接着便扬起眉梢,露出了可爱的单边酒窝。
他没有跟她邀功,好像一切都只是随手为之。
虞蜜也回以一个温柔的笑靥,对待他人的善意,她很珍惜。
更何况,愿意这么贴心地帮助只有一面之缘的同学母亲,足以看出糜辰的人品。
作为回报,虞蜜把这位“疑似女婿”的评价再次上调。
*
华灯初上,高三年级的学生被集中在最大的阶梯教室晚自习。
他们的班级教室暂时被开会的家长们占用,学校为了不影响高三学子的学习,特地安排了这间空教室。
由于整个年级都在,气氛有些骚动,飞来飞去的小纸条络绎不绝。
学霸们忙着讨论题目,学渣们忙着勾搭朋友,阶梯教室里负责管纪律的各班班长苦不堪言。
虞玥拿着笔记本敲了敲一个扭头说话的男生:“钱一诺,闭嘴,赶紧做试卷。”
“嗷,好痛!”男生捂着头,朝着虞玥飞了个白眼,接着指了指旁边正在转笔玩的糜辰,“班长,你看辰哥明明也不做作业,凭什么说我不说他?”
糜辰单手托着下颌,心不在焉地把手里的笔杆转出了花。
虞玥冷笑着,把钱一诺的名字记在了违纪本子上:“你跟人家糜辰比什么,他作业本都交了,你呢?”
钱一诺蔫了:“我是人,他是神,人神有别懂不懂?”
就在两人对峙时,后排递过来一盒包装精美的进口巧克力,没拆开,贴着一张折叠成心形的信纸。
“十二班那边指名给糜神的。”后边的同学八卦欲爆棚,“那女的可真大胆,传了半个教室呢”
“谁送的啊?”钱一诺帮忙掂了掂那盒巧克力,看了眼牌子,“呦,还是黑松露的,可贵了。”
“不知道。送糜神东西的女生每天都很多,没必要一个个记名字吧?”
被送礼的正主蹙了蹙眉,停下旋转的笔,带着一点被打断了思绪的不耐:“什么东西?”
“哥,有人送你巧克力。”
“我不吃这个,传回去。”糜辰眼皮都没抬,连看一眼礼物的想法都没有。
“不愧是辰哥”钱一诺佩服地啧了一声,“够无情啊。”
周围的人已经习以为常,只要跟糜辰同班,就能经常见到这种情形,现在最多也就感慨一句那个女生勇气可嘉。
谁都知道,糜辰最不缺的就是告白和情书,想追他的女生从校内排到校外,什么攻势都有人试过,只是迄今为止都没人能拿下这朵高岭之花。
虞玥看着被钱一诺送走的松露巧克力,轻轻叹气——
可惜了那姑娘,一片痴心给谁不好,偏偏要来挑战糜辰这位终极大魔王。
罕见的巧克力品牌看得出来是认真选的,但对什么都不缺的糜辰而言,没有意义。
糜辰家境好是公认的,虽然很低调,但从他的朋友圈动态不难发现,他家在国外还有私人度假海岛,出行经常是专车接送。
即使只是窥见对方私生活的冰山一角,虞玥依然感受到了一种庞大且不可逾越的差距。
“真没办法想象这家伙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她小小地八卦了一下,但也不是很在意。
晚自习接近结束,隔壁二班赫赫有名的班花宁亦薇捧着试卷来问糜辰题目,她是学校广播站的,和糜辰也算认识,平日里相处很注意分寸。
不过虞玥看得出来,对方这脸颊泛红、眼眸含情的样子,明显是有意思的。
“糜辰,这个椭圆函数内的三角周长你算出来了吗?可不可以教教我?”
宁亦薇此时披着柔顺乌黑的头发,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皮肤白嫩,挨在糜辰身边,清澈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英俊的少年。
从旁观角度来看,男俊女俏,颇为般配。
但不巧的是,糜辰今天的心思都在教室那边,他侧身避开对方的靠近,拒绝得干净利落:“找别人吧,我没空。”
宁亦薇咬了咬唇,带着点祈求的意思:“就一题都不行吗?”
“不行。”糜辰把笔一收,颌角轻抬,不耐之色尽显。
旁边围观的钱一诺酸得牙疼:糜神怎么这么不解风情,这可是宁亦薇,多少男生的暗恋对象,说拒绝就拒绝,也不考虑一下别人的心情。
虞玥出于好心,还给这个二班的女生一个台阶下:“这题我会,要不我来教你?”
宁亦薇转过头来,有点犹豫:“可是——”
就在此时,糜辰忽然开口了:“你也没时间教她,马上下晚自习了,姐咳,你妈妈说要等你回去。”
“我妈?”虞玥惊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遇到她了,她不认得路,”糜辰顿了顿,“还是我带她找到礼堂的。”
虞玥瞬间语气轻柔了不少:“谢谢帮忙,她方向感很糟糕,我一直担心来着。”
要不是傍晚被老陈留下布置家长会的教室,她本来还想亲自去接虞蜜的。
“不用,应该的。”糜辰的微笑里多了一丝微妙的意味,“她现在应该还在办公室跟老陈聊你的情况,你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好”虞玥抿了抿唇,开始飞快地收拾文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发现糜辰的语气,似乎跟妈妈很熟一样。
被晾在一边的宁亦薇欲言又止,本想说些什么,可下课铃转瞬响起,教室里的学生们发出了欢呼,一窝蜂地开始往外冲。
糜辰根本没理会委屈的隔壁班班花,收起书包,大长腿迈得飞快,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了。
不久后,高三年级办公室门口。
虞蜜看着飞奔向自己的女儿,不禁莞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糜辰说的。”虞玥挽起了母亲的手臂,露出雀跃的笑容,“我本来还想下晚自习给你打电话的,现在不用了。”
“糜辰啊”虞蜜想起少年,不由轻轻点头,“他人不错。不过今天班上只有他家长没来,还挺奇怪的。”
“因为他家人都在京市,去年我跟他不在一个班,听说当时他家还想让他转学回去,糜辰不肯,闹得很僵,后面就再也不来了。”
“这么说他的家庭情况也很复杂嘛。”
“对啊,不过别管他了。妈,老陈发的模考排名你看了没,我这次班上第二欸”
“我看到了,很棒。刚才你的班主任还表扬你特别勤奋好问,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
“嗯我明天想吃妈你做的梅子排骨!”
母女俩一边有说有笑讨论着食谱,一边往教学楼外走去。
来到校门口时,虞蜜看到了橘色路灯下,一群骑着自行车的男孩子们似乎在等什么人。
糜辰被他们簇拥在中间,踩着一辆红黑色山地车,笔挺的长腿随意撑在地上,单肩挎着书包,正在和同伴说笑,恣肆飞扬,比路灯的光更晃眼。
虞玥下意识皱眉,嘀咕了一声:“糜辰平时不是走学校后门嘛,怎么跑这来了?”
而少年似乎一眼就看到了她们,扬起唇角挥了挥手。
虞玥有些不适应,糜辰平时万事不上心,从没有这么主动跟她打过招呼。
今天是吃错药了?
糜辰甚至还在对她们这个方向喊了句什么,看口型应该是“再见”。
虞玥“嘶”地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不知道糜辰抽什么风,但她可不想成为校门口的焦点,第二天谣言就传遍全年级。
“妈,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她拉起旁边的虞蜜。
女人看着急于离开的女儿,又回眸望了一眼,正好对上男孩追逐过来的目光。
干净,炽热,就像盛夏旷野里的杂草般绵长无尽,其中的少年心思一览无余。
就这么舍不得小玥?
虞蜜了然一笑,转头打量女儿脸上紧张的神色,慢慢地说了一句:
“小玥,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不用瞒着妈妈。”
虞玥懵了:“什么?”
“没事,总之你只要知道,妈妈什么时候都支持你。”虞蜜拍了拍小姑娘渗出冷汗的手,轻快地暗示道。
“不是,妈,我没”
不久后,和小伙伴们骑着车在霓虹灯闪烁的街道上疾驰的少年,夜晚的冷风卷起他额前的乱发,露出那双溢满笑意的乌眸。
“糜神,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旁边的同伴一转头,有些讶异。
“我想起我哥和他女朋友表白成功的样子了。”
“辰哥这是有情况了?”
男生们有时候也很八卦。
糜辰没有否认朋友们的猜测。
朦胧的夜色里,车流如织,自行车在公路上疾驰,少年的心情就像晚风肆意飞扬。
校门口犹如成熟蜜桃般饱满美丽的女人,离开时向他投以柔软微笑——
那是鼓励吗?
他不确定,只知道那一瞬间,草长莺飞,整个春天的温柔都好像融化在她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