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风(2/2)

佩刀虽然是像君子压裾的组玉那般,是应该常戴在身上的饰物。

但南河一贯不太喜欢刀剑之类的,所以不常佩戴,这倒是也符合她那万事好商量似的无害性格。

但眼前的小晋王眼神充满了戒备惊愕,气度也稍偏向军中人几分,显然不是南河。

辛翳也有些慌神,下意识道:“她去哪儿了?”

之前那次闹腾,舒与这楚王打过一次照面,但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她只知道是暄促成的晋楚结盟,暄与楚王应该也会面交谈很多次,但她也没想到,只是一眼,辛翳就瞧了出来。

舒反问道:“你是说谁?”

辛翳张了张嘴:“你不是她。我要见她。”

舒:“……你如何辨认出我们二人的?”她已经回到晋国有些时日,养了养精神血肉,看起来和南河差距会小很多,楚王这样的外人,按理来说不太可能瞧出来。

辛翳毫不犹豫道:“你们差距太大,眼神动作几乎都不一样。她虽然也模仿过你,但你应该在楚国军中,也沾染了几分军中的癖性,变得不太一样了。”

舒:“眼神?我的眼神如何了?她怎么就会对你不一样?”

辛翳心道:要是她,这会儿估计早伸出手来,摸摸我的脸,问我昨天睡得好不好了。

不过辛翳对这个舒,却有几分莫名的不喜欢,虽然这份不喜欢跟他私心有关。要不是因为这个舒,南河也不会断了小指,也不会这时候还要把大权交还回去。

什么家人情深,可别可笑了,他跟南河认识多少年,最后南河不还要说一句“我一直一个人”。这什么家人,在一起也不过一年,还想着挤进南河心里去?

舒也不是很喜欢辛翳。

毕竟晋楚以前也有矛盾,这个辛翳还让君父生前受了重伤。

再加之他也行径不端,之前几次她作为南姬看见晋王与楚王议事时,这楚王总是门都不敲就直接推门进来,就跟回自己家似的往凭几上一摊,手里的牍板军报往暄面前一扔。

暄估计是因为晋楚还在一根绳上,楚国又强大富足,不敢招惹,才好脾气的什么都不说,捡起来还轻声慢语的和楚王商议。

可既然楚王都已经撞破她与暄的容貌身份,本来想学暄那样好脾气的舒,此刻也懒得装了,道:“这些都不重要。楚王是有事来商议罢,那便说正事。”

辛翳哪里有什么正事儿,他手里捏的竹简都是从桌案上随便拿的,里头还不知道是写的什么,压根拿不出来。

辛翳:“她人呢,我与她说去。”

舒一拧眉:“她身子不适去歇下了。你连她名姓都不知道,便在这儿‘她她她’的喊着。如果是国事,便可以与我说。”

辛翳瞪眼:……一个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南河给他擦头发哄他的时候,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舒也满心不爽:……真的是南蛮来的楚王!既然为王就好好商议公事,一副要找暄妹谈私事的样子——他算老几啊!

辛翳才不觉得舒算南河的娘家人,他们楚国才是南河的娘家!他自己就可以又当夫家又当娘家!

他不客气的正要开口,忽然听见了推门的声音,二人差点掐架起来,转过脸去,就见到南姬带着面具,一身白底红边的深衣,走进屋内。

南河望见他们俩,也一惊:“怎么?”

舒硬邦邦道:“楚王有事要找你。”

南河瞪大眼睛:卧槽不会吧,狗子不会蹦跶进屋里来,看见晋王就以为是她,然后上去又拍屁股又搂腰的吧!

舒也只是没好气,但神情上并没有什么怪异,南河一双眼仔细在他们俩脸上来回看,暗自松了口气:“何事?”

辛翳却道:“若是换回来了,怎么没与我说。”

舒又瞪眼:你当自己是谁啊!我们家的事儿你管得着么!

南河却无奈道:“今日身子不适,所以才换回来了。不过臣、妾以后未必会再换回去了……”她还想说,以后辛翳如果有军务要事,还是应该去和舒商议。

但没想到辛翳一下子着急,问道:“你怎么了?”

南河张了张嘴:前两天还蒙骗他,不肯说自己是男是女,今天就来了例假,她能怎么说?

舒看到南河的脸色,接话道:“她吃了东西之后不舒服了,休息一下便好了。”

舒心底已经觉得辛翳这说话的态度有些奇怪了,但他当场并没有再说什么,只背了手点点头。暄妹的态度也很平常,虽然她有几次偷偷看向楚王的神色,但也并没有太出奇。

三个人围在桌边,就议论了一点关于魏国的小事儿,按理来说完全没必要让楚王亲自来跑一趟……

舒越想越觉得,这楚王与暄妹之间,似乎有点奇奇怪怪的感觉。

不过楚王性格倒是很不像传闻中那样,谣传中莫测可怖,喜怒无常的人,也不过是有些话语里让人觉得像个小孩,比如他临走的时候,竟然按捺不住好奇的问道:“晋王与商牟重聚之后,没有好好叙旧?”

舒忽然咬了咬牙:“没有!”